晚清新闻画报中的图像叙事研究

晚清新闻画报中的图像叙事研究

ImageNarrativeResearchofNewsPictorialinLateQingDynasty作者黄爱冬导

师张玉勤教授

孟宪浦副教授

江苏师范大学文学院二〇一四年五月

中图分类号：UDC：I0单位代码：密级：10320公开硕士学位论文

晚清新闻画报中的图像叙事研究ImageNarrativeResearchofNewsPictorialinLateQingDynasty作申学

请科

学专

者黄爱冬位文学硕士业文艺学

导培研

养究阅单方

师张玉勤教授

孟宪浦副教授位江苏师范大学向审美文化人

答辩委员会马驰教授评

二〇一四年五月

万方数据汪苏师范大学学皴论文版极使用授衩书本学位论文作耆完全了解江苏师范大学有权保留并向豳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和电子版,允许论文被查阀和借阏。本人授权江苏师范蛙可以将本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避行捡索和传播,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扫撼等手段保存、汇鳊、出版本学位论文。倮密的学位论文裰解密属遘蹋本授权书。作者螽名:碱斡鬣冬 导师螽名:弘抵执严啐年拶月2R 冫f缭年J用蓝日万方数据致谢转眼间三年的研究生时光马上就要结束了，记得三年前的这个时候刚收到面试通知不久，正在努力地准备中。虽然面试时与各位老师都是首次见面，但我仍记得老师们和蔼的笑容，让我的紧张感得到缓解。而如今，已与各位老师相处了三年之久，三年间从老师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也非常感谢各位老师给予的培养。

首先，我要感谢文艺学的各位老师们。研究生的第一年徐放鸣教授与朱存明教授给我们开设了相关文艺学入门的课程，将当时对文艺学还处于懵懂状态的我领入这个文学领域。虽然一开始的学习有点摸不着头脑，难以深入，但在老师精心的授课与帮助下逐渐掌握了文艺学学习的要领，也开始对这一专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后，张玉勤教授与田崇雪教授给我们开设了相关文艺理论的课程，学习的深入更让我体会到文艺学的深层内涵。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我的导师张玉勤教授和孟宪浦副教授。张老师对学生要求较为严格，这也是当初选择张老师作为导师的原因之一，而后跟随张老师做有关语图叙事的研究，也更加感受到张老师对学术的严谨要求，从张老师身上学到许多做学问应该具备的素养。得益于孟老师的帮助，我有幸在连云港师专实习一段时期，这段时期的实习经历为我以后的工作与生活积累了不少经验，也是研究生生活中一段宝贵的回忆。

其次，我要感谢身边可爱的同学和朋友们。谢谢他们包容了我的许多不足，陪我度过了三年的美好时光。三年里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出游，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学习上，我都从他们那里收获了许多。希望未来的十年、二十年，无论我们身在何方，都能够记挂着对方，做永远的同学和伙伴。

最后，我要感谢我的父母，谢谢他们一路来的支持和鼓励，谢谢他们始终对我的信任，从不任意否定我，任何事情都给予百分之一百的支持和肯定。我会永远记住他们对我的爱和付出，在今后的工作和生活中也会更加努力、上进，同时也愿他们能够永远健康、快乐。

万方数据摘要

《点石斋画报》的诞生标志着中国真正意义上的新闻画报的出现，之后发展至晚清达到兴盛。据统计晚清时期共有70多种石印画报出现，仅18年9月至1911年12月间就有50多种。文章选取了较为著名的《神州画报》、《申报图画》、《图画新闻》及《时报附刊之画报》作为具体研究对象，对其画报中的图画叙事进行详细阐释。

不同的图像结构表现为不同的叙事方式。晚清新闻画报中的图像叙事可分成单幅图像叙事与系列图像叙事两种。单幅图像叙事通过“顷刻”的选取、并置叙事、图文并叙三种方式进行叙事。而系列图像则通过线性组图、对比组图、主题组图三种方式进行叙事。

图像虽在叙事上有着具象性的优势，但其意义指向的不明确性容易产生理解上的偏差。而新闻画报的“新闻性”要求画报图像在叙事上要表现明确，这时图画中文字的存在便有了意义。画报图画中的文字主要表现为两种，一是标题，二是附文。标题主要从介绍说明、提纲挈领、态度导向这三个方面对画面内容进行解读。而附文则主要从文字对图像的解释、限定、概括等方面进行解读。

除此之外，画报中图像叙事还呈现出自身的艺术特色。具体表现为小说化的语图叙事、漫画式的图像叙事以及情节性的广告叙事。画报新闻倾向于选择故事性强的新闻作为叙事对象，在语言上也多借鉴小说化的叙事方式，娓娓道来。漫画式的图像叙事是画报叙事的又一特色，新闻事件通过漫画式的组图方式进行叙事，灵活性和趣味性较强。情节性的广告叙事是画报叙事的独特之处，与报纸的广告不同，画报在进行广告叙事时采用场景化的方式介绍产品，置物品于一定的情节性中，具有较强的感染力与吸引力。关键词：晚清；新闻画报；图像叙事

I万方数据Abstract

TheissuanceofDianshizhaisymbolizestheappearedofournewspictorial.ThenitdevelopedtoclimaxinLateQing.Accordingtostatistics,thereareatotalof70kindsoflithographypictorialappearinginLateQing.FromSeptember18toDecember1911,thenumberisfifty.Thispapermainlychosethreenewspictorialtoresearch.TheyareChinapictorial，ShenBaopictorial,Pictorialnews.

Differentstructuresofpictureshowdifferentmodesofnarrate.TherearetwokindsofimagesinthenewspictorialofLateQing.Oneissingleimage,theotheristheseries.Therearethreemethodscanweusetonarratethesingleimage.Thefirstoneistoselectthemostimportantparttonarrate.Thesecondoneistocombinethedifferentpartstogether.Thelastoneistousethewordstoexplaintheimages.Andtherearealsothreemethodswecanusetonarratetheseriesimages.Oneistocombinethepicturesinline.Theotherisputthedifferentpicturestogether.Lastoneisletthepicturesofsamethemetogether.

Thepictureinnewspictorialcannotnarrateclearlybythem.Soinordertoexplainthenewsclearly,wemustneedthehelpofwords.Therearetwokindsofwordsinnewspictorial.Oneisthetitle;theotheristhewordsinthepicture.Andthedifferentkindsofwordsplaydifferentfunctions.

Comparedwiththenarrativeofnewspaper,thestyleofpictorialisidiographic.Forexample,thepictorialoftenchooseinterestingnewstonarrate.Anditseemslikeamicro-fiction.Sometimesthepictorialmaybedescribesthenewswiththewayofcomic.Theresultisthatitlookslikeacaricature.Thenarrativeofadvertisementsisalsodifferentofthenarrativeofnewspaper.Inthenewspictorial,advertisementsoftenbeputincontextsothatitcanattractthereaderseffectively.

Keywords:LateQingDynasty;Newspictorial;Narrativeofimage

III万方数据目录摘要..................................................................................................................................................IAbstract............................................................................................................................................III绪论....................................................................................................................................................1第一章晚清新闻画报的发展及其原因.................................................................................5第一节晚清新闻画报兴起的背景..................................................................................5第二节晚清新闻画报的发展...........................................................................................7第三节《神州画报》、《图画新闻》与《申报图画》...........................................11第二章晚清新闻画报中的图像叙事类型..........................................................................15第一节图像叙事的本质...................................................................................................15第二节单幅图像叙事.......................................................................................................17第三节系列图像叙事.......................................................................................................22第三章新闻画报中以文解图的叙事策略..........................................................................29第一节标题在新闻画报中的叙事功能.......................................................................29第二节附文在新闻画报中的叙事功能.......................................................................33第三节画报对报纸隐含叙事的导向功能..................................................................39第四章新闻画报中语图叙事的艺术特色..........................................................................43第一节小说化的语图叙事..............................................................................................43第二节漫画式的图像叙事..............................................................................................46第三节情节性的广告叙事..............................................................................................48结语..................................................................................................................................................53参考文献.........................................................................................................................................55学位论文原创性声明.............................................................................................63学位论文数据集...........................................................................................................................65万方数据绪论绪论一、研究意义在人们的日常交流与生活中，语言符号一直占据着中心地位，一直以来我们都处在一个以语言符号为中心的时代，人们接受信息大多以语言符号为主，图像符号为辅。然而，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多媒体技术的运用，图像符号的地位发生了重大的改变。图像增长的速度以及增加的数量都在急速上升，单纯以文字形式呈现的简讯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配以图片播报的实时新闻，“眼见为实”正逐渐取代“白纸黑字”成为当下人们判断信息、引导的标准。因此美国学者W.J.T.米歇尔提出了“图像转向”这一理论，认为在“语言学转向”之后，“又一次关系复杂的转变正在人文科学的其他学科里、在公共文化的领域里发生。我想要把这次转变称作‘图像转向’”。米歇尔认为，转向后的图像符号是一种后语言学的、后符号学的重新发现，图像符号本身也像语言符号一样有着自身独特的表达方式，能够地表达含义。

中国以图叙事的历史由来已久，远古的石刻壁画可称为是“以图叙事”的最早范例，之后的戏曲插图、小说插图、题画诗、诗意画等均有图像叙事的存在。在文字未出现以前，图像承担着传递信息、储存信息的作用。文字出现之后，文字在表达意义上的优势使其取代图像，成为主要的传播媒介，以至出现了重文字而轻图像的现象。宋代以后，随着题画诗、小说插图、戏曲插图、小说绣像等的出现与发展，图像叙事再次成为文人关注的重点。然而这一时期的图像主要起着辅助作用，叙事的主体仍是文字。晚清石印画报的出现不仅改变了中国传统的绘画技法，也使得图像在叙事功能上有了较大的突破。相较于文字叙事而言，图像叙事的形象性、现场感和雅俗共赏等特点都有着无可取代的优势。而新闻画报作为一种以图像为主、文字为辅的报刊，采用图像叙事占主体、文字叙事深化图像叙事的传播方式，呈现出一种图文并茂的叙事效果。因此，从图像叙事的角度研究晚清叙事画报有着重要意义。

晚清画报的盛行是中国近代报业史上的独特景观。这一时期的新闻画报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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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美]W.J.T.米歇尔：《图像理论》，陈永国、胡文征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3页。1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为手工绘制、雕版印刷的画报，其特色在于以手工绘画和文字相结合的形式构成版面，所记载的内容多为市民身边发生的各类时事，画面构图精美，配发文字活泼，是特殊历史时代的产物。近年来，对于画报的研究日益成为各界的焦点，但关注的多为画报的史料性及其新闻传播的特殊性，且相对集中于早期《点石斋画报》以及摄影画报《良友》的研究上。然而据统计，18年9月—1911年12月间出现的画报类报刊共有52种之多，其中影响力较大的除了《点石斋画报》外，还有于右任创办的《神州画报》，中日合办的近代中国唯一一份以日报形式发行的《图画日报》，继《点石斋画报》之后申报馆创办的《申报图画》以及随《时事报》发行的《图画新闻》等。《神州画报》作为当时影响力较大的画报之一，不仅时常介绍一些鲜为人知的新闻，在社会新闻的报道上也给予较多的关注，尤其是在政治事件的报道上。《神州画报》敢于以诙谐辛辣的讽刺手法，为当朝执政的贪官污吏造像，这些都在它的图像中有着详细的记录和体现。除此之外，由于各个画报的受众和创办地、创办者审美趣味的不同，在图像叙事上势必会体现出较大差别。因此，本文主要以《神州画报》、《图画新闻》、《申报图画》为对象，对画报的图像叙事进行详细论述。

另一方面，介于当时的新闻画报大多随报纸附送流通，其与报纸间也必定存在着密切的联系。同为叙事载体，文字与图像在叙述同类事件时必定存在相同或相异之处。晚清新闻报纸多为晦涩的文言文，为了扩大报纸的销量才有了画报的盛行。因此，画报从诞生之初就具有浓厚的大众色彩，与晦涩难懂的文字报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也就意味着画报在叙事上一定有着自身独特的艺术特色。因此，对画报中图像叙事的研究便有了现实意义。

二、研究现状对画报进行专题研究大约始于时期。阿英在《晚清文艺报刊述略》中对画报有过详细的论述，该著作共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晚清文学期刊述略》、《晚清小报录》、《辛亥书征》。有关画报的论述集中在《晚清文学期刊述略》中，主要介绍了晚清时期文学期刊的种类、概况以及发展脉络，其中就有对《寰瀛琐记》、《小孩月报》等早期画报的介绍。在书后所附的《中国画报发展之经过》一文中，阿英将近代画报的发展分为四个时期，分别是“萌芽时期、石印画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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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阿英：《晚清文艺报刊述略》，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2万方数据绪论期、铜锌画报时期以及影写版的综合画报时期”，文中详细介绍了《点石斋画报》、《良友》画报等具有代表性的画报。彭永祥在《中国近代画报简介1877-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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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书中对四十多年间出版的画报进行了简单介绍，这期间共有118种画报出版，

文中简单介绍了这118种画报的背景及特点。除此之外，萨空了在《五十年来中国画报之三个时期》中将19世纪70年代至20世纪30年代这五十年间画报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西人创办画报时期、石印画报时期以及画报发展的鼎盛时期，并对各个阶段所出现的画报作了简单介绍。在研究新闻史的著作中也有涉及近代画报的论述，如戈公振的《中国报学史》、方汉奇主编的《中国近代报刊史》以及陈玉申的《晚清报业史》等新闻史著作中对画报均有所涉及，但只是概括性地介绍了画报的出现与发展，并没有详细论述。

20世纪90年代后，有关近代画报的研究进人了新的阶段，研究开始逐渐聚焦于几种影响力较大的画报(如《点石斋画报》、《良友》画报等)，并且逐渐向“图像研究”转向，并将画报研究与近代社会经济、历史文化等背景相结合。陈平原与夏晓虹合著的《图像晚清》中收集了100多幅《点石斋画报》的图像，并同时附上与画报新闻内容相关的其他文字信息，为相关《点石斋画报》的研究提供了很好的平台。除此之外，陈平原在《左图右史与西学东渐晚清画报研究》中有着较为详细的研究，分别从“晚清教会读物的图像叙事、晚清人眼中的西学东渐——以《点石斋画报》为中心、从科普读物到科学小说——以‘飞车’为中心的考察、流动的风景与凝视的历史——晚清北京画报中的女学及城阙、街景与风情——晚清画报中的帝京想像”五个方面进行论述，内容不仅涉及画报的发展历程，还对画报进行文化层面的思考，具有很强的学术价值。这一时期的画报研究多集中于《点石斋画报》，内容大致可分为三点：一是对于《点石斋画报》本身及其画师吴友如的相关论述；二是从晚清社会风气、生活现状等方面进行文化层次的论述；三是对中西方文化交融的角度对《点石斋画报》所涉及的西方内容进行相关研究。

随后，画报的研究范围不断扩大，《良友》画报、《图画日报》、《寰瀛画报》等都逐渐成为学界关注的对象。如吴果中的博士论文《<良友>画报与上海都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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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英：《晚清文艺报刊述略》，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彭永祥：《中国近代画报简介1877-1919》，《辛亥时期期刊介绍》，北京：人民出版社，17年版。萨空了：《五十年来中国画报之三个时期》，《萨空了文集》，上海：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02年版。戈公振：《中国报学史》，上海：商务印书馆，1927年版。方汉奇：《中国近代报刊史》，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1991年版。陈玉申：《晚清报业史》，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3年版。陈平原，夏晓红：《图像晚清点石斋画报》，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6年版。陈平原：《左图右史与西学东渐晚清画报研究》，：三联书店有限公司，2008年版。3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化》、葛伯熙《<寰瀛画报>考》、韩丛耀及其研究团队编撰的6卷本《中国近代（1840-1919）图像新闻史》②等均是有关画报图像研究的新发展。其中韩丛耀的《中国近代（1840-1919）图像新闻史》对近代发行量较大的画报均有详细论述，不仅对其画报内容进行了分类总结，还从视觉效能、都市表征、文化策略等方面有着创新性的见解，为画报研究提供了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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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研究方法本篇论文将研究视角放在晚清时期的新闻画报上，从新闻画报产生的背景出发，论述新闻画报的产生、发展及兴盛。晚清新闻画报多为石印画报，与画报发展鼎盛时期的影写版画报不同，它拥有中国画散点透视的优势，在讲述故事时往往将多个人物的多个事件置于同一幅图画中，观者移步换景由此获得更多的信息量。由于石印版画是由画师作画，因此在图像的构成上就显得比较自由，其叙事功能也更有挖掘的价值。

在展开具体内容的研究前，首先是对资料的收集与整理。论文选取了《神州画报》、《申报图画》、《图画新闻》、《时报附刊之画报》等代表性画报作为第一手资料。资料来源主要是《国家图书馆古籍文献丛刊——清代报刊图画集成》，图书馆典藏的老画报，以及相关画报著作。对所收集到的画报进行归类整理，详细分析不同画报的风格特色，便于之后的具体分析。

接着便是对画报中图像叙事研究的具体论述。结合图像叙事的本质特征，对画报中的图像结构以及叙事类型进行具体分析，不同的图像结构有着不同的叙事方式。其次便是对画报图像中文字的叙事功能进行解读。报纸中文字处于主导地位，而画报中的文字则处于辅助地位，帮助图像更好地完成叙事。由于传播信息的载体不同，文字在解读图像时也会呈现出不同的作用。

除此之外，本篇论文还将画报的图像叙事与报纸的文字叙事相对比，总结出画报叙事的独特风格。由于这一时期的画报大多随报纸附送发行，内容多为时事政治、民俗风情、新知新事等，与当时的报纸传播的信息有着相似之处。然而，画报从一开始出现就被冠以“娱乐”的头衔，在叙事方式上必定与报纸的文字叙事有所不同。因此，通过两者的对比也能够从更深的层次来理解新闻画报在图像叙事上的独特之处。

①②吴果中：《<良友>画报与上海都市文化》，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韩丛耀等：《中国近代（1840-1919）图像新闻史》，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4万方数据第一章晚清新闻画报的发展及其原因第一章晚清新闻画报的发展及其原因第一节晚清新闻画报兴起的背景一、西学东渐之影响

自1843年上海开埠以来，越来越多的外国商民来到上海。虽然西人移民在中国其他的通商口岸中也较为常见，但上海的特殊之处在于其改变了以往“华洋分居”的局面，呈现为“华洋杂处”的新局面。华洋杂处使得人们接触到越来越多的西方文化，有着更多的与西人交流的机会。与深居内地的人们相比，上海人对于西方的先进技术、机械制造、生活习俗等有着更为直接的接触与了解。电灯电车、跑马比赛、西式学校、西式医院等等事物对内地人们来说可能还很新鲜陌生，但对于身居上海的人们来说却已是熟悉普遍了。自上海开埠以来，随着租界的扩张，商业的繁荣，上海逐渐成为中国文人与外国文人的聚集地，印刷技术的传入也促进了上海地区报业的发展。

第二次鸦片战争失败之后，清朝统治集团中的开明人士明显感受到了中国与西方间的巨大差距，认识到学习西方的重要性，提出了“中体西用”的主张。在“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思想指导下，李鸿章、张之洞、左宗棠、曾国藩等人开展了“学西学”以“自强”的洋务运动，强调通过书籍、报刊、新式教育等形式引进西学、学习西学。15年甲午战争的战败，宣告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为指导思想的洋务运动的失败，维新派人士积极吸取教训，认为将中西两方文化简单相加是远远不够的，应该吸收西学中有利于中国发展的内在精神，将中西文化相融合。在此基础上，维新派从政治、文化等方面提出了改革主张，促进了中西文化的交融与发展。《点石斋画报》正是在这一历史状况下诞生的，它的出现让各界有识之士看到了传播新知、开通民智的新渠道。中西文化交汇的上海为《点石斋画报》提供了优势的文化环境，使得其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关注，开启了报业发展的新局面，将中国画报业的发展引入新阶段。

5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二、石印技术的引入与发展

在出版发行的刊物中插入图像对于中国人来说并非没有先例，中国自古就有“左图右史”的传统。然而，古时的插图绘画大多采用木板雕刻印刷，即画师画出图像，再由雕刻师在木板上进行雕刻，画师与刻工要配合默契才能完成图像的印制。这一印刷方法工序繁多，不便于雕刻较为复杂的图像，且成本较高，因此不适于大批量地印制图画。西方石印技术的传入改变了这一局面。石印技术最早产生于18世纪末期，到19世纪中期被广泛应用于美术作品的印刷。石印技术于1876年传入中国，最早开始使用石印技术进行印刷的是位于上海徐家汇的土家湾印书馆，主要用于印制天主教的教会读物。之后，点石斋石印书局也开始采用该种技术印制图画，并随报赠送。黄协埙在《淞南梦影録》中对石印技术做过简短的说明：“石印书籍，用西国石板。磨平如镜，以电镜映射之法摄字迹于石上，然后傅以胶水，刷以油墨，千百万页之书，不难竟日而就。细若牛毛，明如犀角。剞劂氏二子，可不烦磨厉以须矣”。1879年7月24日的《申报》中题为《照相石印各种名画发售》一文，也介绍了这一技术：“本点石斋用照相石印之法，印成各种画幅，勾勒工细，神采如生，久蒙中外赏鉴家誉不绝口。兹又印成各种名画，与初写时不爽毫厘者若干种，特一一开列於下，诸君早日赐顾为盼”。早先印制图像时必须先绘制画稿，再在木板或铜板上进行雕刻，不仅费时而且费力，雕刻出的图画有时还会与原图有所偏差。而石印印刷则无需画稿，画师直接在打磨光滑的石板上用沥青或油笔作画，再用轻度的酸性溶液腐蚀掉画像周围的石板，之后用水冲干净，在凸出的画像上滚上油墨，用纸印出即可。因此，使用石印技术不仅可以提高印刷的速度，还能够提高印刷的质量，使其在印制图画上能够做到“细若牛毛，明如犀角”、“勾勒工细，神采如生”。正因为如此，石印技术才会被各家报纸出版商看中，用来印制报纸与书籍，画报的出版也因依赖该技术而逐渐发展兴盛。三、图像自身的优势力量

与文字相比较，图像有着形象、直观、生动、方便等诸多审美优势，且在理解上要比文字简单许多。因此，图像较之于文字更易于被读者接受，甚至识字不多的人也能够看得懂。然而在报纸兴盛于中国之际，画报却未能同时发展，申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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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式权：《淞南梦影录》，《沪游杂记·淞南梦影录·沪游梦影》，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年版，第118页。②《本馆告白：照相石印各种名画发售》，《申报》，1879年7月24日。6万方数据第一章晚清新闻画报的发展及其原因馆馆主美查认为，其原因在于“西画以能肖为上，中画以能工为贵。肖者真，工者不必真也。既不皆真，则记其事又胡取其有形乎哉？”①中国画善工，而西洋画善肖，因此西洋画在表现人物特征和细节等方面有着优势。然而，美查这一说法是有所偏颇的，元明以来的戏曲小说中的绣像大都具备叙事的功能，比这更为久远的还有宋代的《列女传》，都是图像参与叙事的例证。只是这种以图叙事的传统并没有真正建立，元明以来流行的小说、戏曲插图也大多是文中配图，图像仍是文字的附属品，不能够独自担当叙事的重任。

西人画法传入中国以后，中国吴友如在创作《点石斋画报》的图画时，将西洋绘画中透视法与中国传统绘画技巧相结合，将西洋绘画中明暗、投影等绘画方法融入其中，绘制出生动、形象的画报图画。这种中西结合的绘画方式影响了此后一批绘制画报的作者，将事件、人物形象生动地展现在观者面前，进而实现了图像叙事的目的。

第二节晚清新闻画报的发展早期的外国传教士为了在中国宣扬教，介绍圣经，会发行一种印有圣经图画的期刊。这种期刊除了绘制圣经图画，有时还夹杂一些风景地理图片，如早期的《教会新报》、《小孩月报》。虽然这些期刊具备了图文并茂的叙事方式，但是在内容上与新闻相差甚远，只能说是一种“杂志”。《点石斋画报》的出现真正开了中国新闻画报的先河，开创了图说新闻的新模式。《点石斋画报》的成功推动了晚清新闻画报的发展。各家报社均开始创办画报，种类繁多，发行方式也层出不穷。据统计，18年9月至1911年12月间仅在上海就有30余种画报出版发行，因此这一阶段成为新闻画报发展的鼎盛时期。一、新闻画报的雏形：早期的教会报刊

早期在中国的外国传教士为了宣扬教，介绍圣经，会出版发行印有圣经故事的宗教刊物。对于传教士来说，比起建教堂、办学校，翻译圣经并出版发行是最有效也最经济的传教方式。一般来说，进行传教活动的传教士都具有较高水平的文化知识，他们或亲自撰写宗教书籍或翻译已有的西文书籍，有的甚至直接参与出版活动，这在晚清是一个非常普遍的现象。传教士出版宗教报刊，喜欢在

①《点石斋画报缘启》，《点石斋画报》第一号，1884年5月8日。7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其中夹杂大量的图画，这不仅能够帮助国人更好地理解宗教知识，其图文并茂的形象性也推动了传教活动的进展。

出现较早的教会报刊是创刊于1868年由美国传教士林乐知创立的《教会新报》。在发行的第一期中林乐知对该报的特征作了详细介绍：“其新闻纸所刻，照官板书式大小，每次计四张，印八面，约大小字六七千字做成一书。在内刻一《圣经》中图画，俾愚者易於见识。此新闻，每礼拜发一次”。《教会新报》将“圣书图画”置于每期的首位，大约占据一整面，在发刊至终刊的一年时间内，“圣书图画”是持续时间最长的一个专题。《教会新报》创刊号的首页便是一幅“诞生”图，旁边附有文字说明：“此图即路加第二章一节至二十节，可以指明图中之意。”报刊的第二页是“看图说书”，详细讲述了的诞生。虽然在报刊中穿插图画自明末清初以来就很是盛行，如《察世俗每月统计传》《中西见闻录》等报刊在介绍科技地理知识时都会使用以图如文的方式，但与《教会新报》的“圣书图画”相比，其在图像的叙事性上还有所欠缺。从版位及篇幅的大小上可以看出，“圣书图画”主要以图像叙事为中心来讲述《圣经》中的故事。在绘制版面时首先考虑的是图像的大小及位置，其次才考虑附加在图画中的文字。

在《教会新报》创办不久，另一位美国传教士范约翰创办了《小孩月报》和《画图新报》。《小孩月报》创刊于1875年，而《图画新报》则创刊于1880年。《图画新报》原名《花图新报》，关于该报的具体情况在第一年二卷上的《本书院告白》中有着详细的介绍：

“启者：本馆创设《花图新报》，举凡新闻轶事、天文地理、格致化学等，合於真道者靡勿登之，以公同好。间有词义不达者，绘图以形之，以期人人同归正道，非牟利也。已有诸会友玉成是举。第恐见闻不周，各会友如有佳作，以及教会近闻等，祈不吝珠玉，惠赐本馆，以劻不逮。本报按月一卷，周年十二卷作一本。买一本者价洋半元，五本者价洋二元，十本者价洋三元，二十本者价洋五元，三十本者价洋六元。”“间有词义不达者，绘图以形之”，说明其画报的表现形式也是图文并茂的，内容主要是宣传教义，介绍科技知识，偶尔也会刊登新闻轶事，但也大多是教会近闻。虽然早期的教会刊物在形式上很贴近于画报，但其内容大多与宗教有关，很少涉及当下百姓的日常生活。且所述之事大多没有“时间性”,《画图新报》中的图像也大多来自早先英美教会所用的图像，因此还不能够将其称为“新闻”。新闻画报首先应考虑的便是其“新闻性”，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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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引自沈继成：《试论19世纪在华传教士的报刊活动》，《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2年第6期，第78—86.②《本书院告白》，《花图新报》，第一年二卷，1880年6月。8万方数据第一章晚清新闻画报的发展及其原因仅从图文并茂这一角度去考虑，中国是早就有之的。因此，与其说教会报刊是“新闻画报”，不如说是“杂志”，但其图文并茂、以图像为中心的叙事方式确实给中国新闻画报的出现带来了很多的启发。二、新闻画报的兴起：《点石斋画报》的出现

对中国最早画报的界定一直众说纷纭,但多集中在《寰瀛画报》与《点石斋画报》上，二者均由申报馆主办。1876年5月6日申报馆发售了一批海外风景图画，定价二角。这种中西结合的、用图画描绘事件的方式在当时很是新颖，因此售卖很好。申报馆馆主美查以此为开端，开始尝试出版图画杂志。美查邀请蔡尔康负责图画杂志的编辑工作，图像大多选自伦敦的画报，并将该杂志命名为《寰瀛琐记》。虽名为杂志，其实只是零星的发售英国画师所画的中外风景图画。1877年5月12日《申报》刊登了一篇题为《寰瀛画图待售》的新闻，拟定于7月内创设《寰瀛画报》并出版。实际上《寰瀛画报》第1号出售的时间是1877年6月6日，在1877年共出版两卷，1878年出版一卷，截至到1880年6月最后一卷，共出版了五卷。《寰瀛画报》是“基于由西方人绘制、在伦敦印刷、并用船运到上海的那些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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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寰瀛画报》实质上并不是中国人自己所绘制的画报。且其内容多为中

外风景及世界各地的新鲜事件，说明性大于新闻性，因此只能看做是新闻画报的雏形。绘画内容真正具有新闻性质的还应属《点石斋画报》。

戈公振在《中国报学史》中将《点石斋画报》看做是我国最早的画报，认为“石印既行，始有绘画时事者，如《点石斋画报》、《飞影阁画报》、《书画谱报》等”②。《点石斋画报》开创了图说新闻的新形式，所绘内容主要以时事为主，也使得晚清进入了长达40年之久的画报发展兴盛期。《点石斋画报》创刊于1884年5月8日，终刊于18年8月，创刊人是《申报》馆的老板美查。该画报为旬刊，每月出三期，每期8页，共绘9幅图画，售价为5分钱。为《点石斋画报》主笔的是著名画家吴友如，画报内容以“奇闻”、“果报”、“新知”、“时事”为主。美查认为当时的中国报纸已有一定程度的发展，但以图像叙事为主的画报却不甚有，因此特创办《点石斋画报》，随《申报》附送。在画报首期，尊文阁主人美查又著《点石斋画报缘启》一篇，具体阐述了开办画报的原因，“近以法越构衅，中朝决意用兵，敌忾之忱，薄海同具。好事者绘为战捷之图，市井购观，恣为谈助。于以知风气使然，不仅新闻，即画报亦从此可类推矣。爰倩精于绘事者，择新奇

①②鲁道夫·G·瓦格纳：《进入全球想象图景：上海的<点石斋画报>》，《中国学术》，2011年第4期。戈公振：《中国报学史》，北京：生活·读者·新知三联书店，2011年版，第230页。9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可喜之事，摹而为图。月出三次，次凡八帧。俾乐观新闻者有以考证其事，而茗余酒后，展卷玩赏，亦足以增色舞眉飞之乐”。①

《点石斋画报》出现以后立即受到读者的追捧，这与其图文并茂的叙事风格有着很大关系。鲁迅曾在《上海文艺之一瞥》中对《点石斋画报》作过这样的评价：“这画报的势力，当时是很大的，流行各省，算是要知道‘时务’——这名称在那时就如现在之所谓‘新学’——的人们的耳目。”吴趼人在《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中的一段描述也很能体现当时《点石斋画报》对女性的吸引力：“只见我姊姊拿着一本书看，我走近看时，却画的是画，翻过书面一看，始知是《点石斋画报》。”这也是《点石斋画报》受欢迎的另一个原因，画报图文并叙，尤其是以图像叙事为主的方式，对于识字不多的妇孺以及中低下层民众来说是容易理解的。

三、新闻画报的兴盛：晚清时期的各类新闻画报

《点石斋画报》出现之后，吸引了众多报纸开始创办画报。加之，随后一段时期国内动荡，各种新兴势力开始借助报纸的力量进行宣传，中国报业的发展进入了鼎盛时期。作为报纸的分支，画报的发展在这一阶段也进入创办的高潮期。据统计，晚清时期共创办有70多种画报，其中在上海创办的画报多达30多种，占总数的一半以上。单是18年9月至1911年12月间，就有52种画报面世，这一时期也被称为晚清画报发展的高潮期。清末民初的这段时期，中国很多大城市都兴起创办画报，因地域、语言、风俗等因素的影响，各地区画报在风格上也有所差异，大致可分为三个流派，即上海画派、北京画派、天津画派。由于上海当时独特的地域环境影响，使得上海画报在兴起与发展上远超北京画报和天津画报。陈平原在《左图右史与西学东渐晚清画报研究》一书中就曾表示过：“晚清中国，推动西学东渐的主要力量，在朝气蓬勃的开埠城市上海，而不是暮气沉沉的帝都北京。”由此看来，无论是北京画报还是天津画报，其发展与兴盛都是继上海画报之后。因此，本篇论文将晚清时期的上海画报作为论述的重点。

晚清时期，北京画报与天津画报的种类较少，流传至今能够查阅的版本则更少。北京画报的新闻以市井百姓的生活为主，多描绘百姓生活的琐碎事件，语言上也较为随意。出现在北京的第一份发行的画报名为《启蒙画报》，其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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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石斋画报缘启》，《点石斋画报》第一号，1884年5月8日。鲁迅：《上海文艺之一瞥》，《鲁迅全集第四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293页。吴趼人：《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北京：大众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第148页。陈平原：《左图右史与西学东渐晚清画报研究》，：三联书店有限公司，2008年版，第173页。10万方数据第一章晚清新闻画报的发展及其原因售卖对象是儿童，因此内容上多以教育为主，偶尔会报道时事新闻。真正能够称得上是新闻画报的应属《北京画报》以及其后的《白话图画日报》，这两份画报的内容大多反映当时北京的社会现状。尤其是《白话图画日报》，画面描述较为详细，将事件发生的具体时间、地点、原因都详细记录，是真正的“新闻”。天津画报中较具有代表性的是《醒俗画报》，后更名为《醒华画报》。正如其名中的“醒”字一样，该画报多刊登对社会具有警示、教育作用的内容，从时事到新技术的介绍，再到批判旧风俗等，几乎涉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

与北京、天津的零星发展不同，上海画报在发展上不仅数量多，种类也较为丰富。吴友如在《点石斋画报》停刊之后又继续独自创办了《飞影阁画报》、《飞云阁画报》。只是离开了《申报》后，吴友如创作的画报主要以描绘人物画、风景画以及故事画为主，因此也就不再能够称之为新闻画报。清末民初，发行时间最长且影响力较大的新闻画报应为《图画日报》。《图画日报》创刊于1909年8月，由上海环球社出版。该画报是发行，并非随报纸赠送。画报每日一期，每期有十多页，分栏目进行报道，有之景物、世界名人历史画、营业写真、时事新闻画等栏目。《神州画报》也是晚清时期影响力最大的画报之一，创刊于1907年4月，随《神州日报》赠送，主笔者是马星驰、刘霖（又名甘臣）。《图画新闻》创刊于1907年冬，由上海时事报馆印制，随《时事报》赠送发行，并同时零售，早期的主笔人是连环画《西游记》的作者李树函。该画报与《点石斋画报》、《飞影阁画报》并成为当时上海最有名的三大画报。《时报附刊之画报》由时报馆印制发行。时报馆最早在1909年开始就随报赠送画报，日期不固定，至1912年10月已出有88期。《申报图画》是继《点石斋画报》之后申报馆创办的第二份画报，创刊于1909年，停刊于1910年，主笔者是钱病鹤、汪亚尘。由此看来，晚清时期各类画报层出不穷，这一时期也成为画报发展的兴盛阶段。

第三节《神州画报》、《图画新闻》与《申报图画》《神州画报》、《申报图画》、《图画新闻》皆是晚清时期影响力较大的新闻画报，因此本篇论文将其作为论述的中心。此外，还出于以下几点考虑：第一，这三家画报的创刊时间大抵相同，故图画所叙之事多为同一时期的事件，便于进行图-文、图-图之间的多角度比较。第二，《神州画报》、《申报图画》、《图画新闻》均为石印画报，其在图像结构和叙事类型上较为复杂，有着一定的研究意义。第

11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三，每家画报都有其独特之处，《神州画报》图像结构种类较多，图像叙事类型较为多样化；《申报图画》的叙事语言较有特色；而《图画新闻》中的图画种类较多，叙事方式较为多样。所以，本篇论文在以晚清新闻画报为背景的前提下，以《神州画报》、《申报图画》、《图画新闻》为中心，对晚清新闻画报中图像叙事进行详细研究与论述。一、《神州画报》

《神州画报》是《神州日报》的附赠品，随报纸一同发行。《神州日报》创刊于1907年，是晚清上海影响力较大的报纸之一，其早期创办人是于右任，之后又分别由汪彭年、孙钟接手主持。《神州日报》自1907年就已经开始随报纸附送画报，当时画报定名为《神州五日画报》，创刊于1907年4月，一张对开纸，分上下两页，每页又分成四格，每格内刊一幅或多幅图画。主要内容有上海当地新闻、外地新闻、国外新闻、讽刺画、风俗画等等。之后一度中断，于1909年再次复刊，并更名为《神州画报》。在1909年1月至1911年7月间，《神州日报》出版过多类画报，且在名称上也有所变化。有双日刊的《神州画报》，十六开共计三页纸，每页刊登两幅图画，现有的残存本是1909年6月11日至1910年1月11日的各期。有日刊的《神州画报》，发行时间为1910年1月9日至7月14日。有发行于1910年4月21日至7月11日的《神州杂俎》，每期两页，第一页为图画，描绘忠孝节义之人，第二页为文字，对前一页的图画进行具体解说。虽然名称不同，发行周期不同，但内容多有交叉，且都是随《神州日报》附送发行。给画报作画的是当时著名的画师马星驰与刘霖（又名甘臣）等人，他们擅长画漫画，尤其是连环画。因此，《神州画报》在图像结构上较为丰富，图像叙事类型也较为多样，具有较强的研究价值。

《神州画报》内容丰富，在《帝国崩溃前的影像晚清连环画中的晚清社会》一书中，作者将收集到的所有《神州画报》图画进行整理归类，分为“官、民、兵、匪、流、世、潮、俗”八类。“官”即官场，《神州画报》中有不少描绘官场恶习的图画，如“政界之黑暗系列”、“官场之活剧系列”等。“民”，即百姓的日常生活，这是《神州画报》中较为重要的内容之一，描绘了晚清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如“虐婢吞烟”、“家有小孩者注意”、“小民之惨状系列”等。“兵”，这里多指的是巡警，除此之外也有少数是表现晚清国家的形象。但图画更多地还是描绘当时欺压百姓、寻花问柳、仗势欺人的巡警形象，如“兵士在妓院之冲突”、“兵士与龟鸨互殴”、“华捕调戏妇女被斥”、“王爷阅操”等等。“匪”，《神州画

12万方数据第一章晚清新闻画报的发展及其原因报》中的“匪”多为小偷，即市井中一些贪图钱财，进屋偷窃的小贼，如“抢案”、“剥衣”、“盗胎”等等。“流”，指的是社会上的下流阶层，他们地位低下，生活卑微，《神州画报》中的“流”描绘较多的是妓女、女婢、下等平民，如“土棍诡计”、“窥破色相”、“两个和尚合姘一个荡妇”等等。“世”，即世道民心，其与百姓的生活最为密切，描绘的多是百姓日常生活之事，如“电碎木杆”、“打野鸡误伤乡妇”、“种火图劫”、“胎异”等等。“潮”，即对晚清新事物的描绘，虽然晚清时期局势动荡不安，但也是各种新事物、新思潮大量涌入的一段时期，《神州画报》中有许多该类的新闻报道，如“半夜学堂”、“喑童学馆”、“救火钟楼之工竣”、“沪杭通车”、“日人设立娼业女学”等。“俗”，即世俗风情，是对当时社会风情、本土民俗的具体描绘，如“上海之风俗系列”、“年终之现象系列”、“中国之风俗”等等。二、《图画新闻》

《图画新闻》创刊于1908年，随《时事报》一同发行。《时事报》自创刊以来几经易名，因此《图画新闻》在发展上也经历几番波折。当前学界对于《时事报》的具体创刊日期持有两种说法，一是1907年12月5日，另一说法是1907年12月9日。最初随《时事报》附赠的画刊名为《时事报图画旬刊》，每月出三期，之后更名为《图画新闻》出版发行。1908年冬时事报馆开始印制《时事画报》，并随报赠送，其图像画法与表现形式均模仿《点石斋画报》，采用石印印刷。1909年《时事报》与1908年2月29日创刊的上海《日报》合并，并更名为《时事报》，每日出两张新闻纸，一张图画纸，画报名称也更改为《时事图画新闻》。1910年9月24日，《时事报》又改回《时事报》，随报附赠的画报也更名为《时事报馆画报》。之后在1911年5月18日，报纸名称又再次更改，改组出版的报纸名为《时事新报》，并在6月25日随报附赠画报，更名为《时事新报星期画报》。从《时事报》到《时事报》再到《时事报》，几经更改使得画报的名称从《时事报图画旬刊》到《图画新闻》再到后来的《光绪老画刊》也几经迭变。

《图画新闻》的内容范围较广，有国内外新闻图画、讽刺画、人物画、风景画以及连载图画。对《清代报刊图画集成》中收录的《图画新闻》进行汇总分析，可将其内容分成四类，分别是日常生活、奇闻异事、官场现状及连载新闻。日常生活类的新闻描绘的多是百姓的日常社会生活，新闻的主角是百姓，观看的对象也是百姓。这种贴近民生的新闻更能够吸引读者的关注，如“偷菜殒命”、“虐媳

13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惨闻”、“酸菜汤救煤气毒”等。《图画新闻》中有许多讲述奇闻异事的新闻图画，大多与鬼怪、神仙有关，也有一些是海外见闻等本地百姓未曾听闻的新鲜事件，如“三足婴孩”、“六脚狗”、“媚神祈福”等。虽然《图画新闻》远离政治，但作为新闻画报，不可避免地要描绘到当时的官场现状，《图画新闻》中的官场写照类新闻既有对当时政界的表扬，也有对官场现象的批判，如“巡警之进步”、“巡警之败类”、“假委员勒收酒税”等。连载新闻是《图画新闻》的一个特色，与现在的连续新闻有点相似，即将一个新闻事件分作几次报道，既能将新闻事件讲述的更为详细，又能够充分调动读者的好奇心，使读者的兴趣大大提高，如“遇人不淑（上、下）”、“自由结婚之供词（上、下）”、“新列女传（一、二、三）”等。这类新闻从形式上看犹如微型小说，语言上铺陈叙事也与小说叙事较为类似，是新闻画报的一种独特的叙事方式，体现出叙事语言的小说化风格。三、《申报图画》

《申报》是最早在报纸中插入图画的刊物。18年，《申报》首次在售出的报纸中夹入绘图的月份牌免费赠送给读者，这一形式促使了报纸上使用插页图画及照片——这一全新传播方式的诞生。《申报》于1909年12月11日开始随报赠送《申报图画》，这是继《点石斋画报》之后《申报》再次发行的画报。在《申报图画》创刊发行的当天（1909年12月11日），《申报》改为采用白纸印刷，并在当天报纸的第一张第二版中发表特别启示一篇，标题为《本馆特别广告》：“本报创设以来垂四十年久矣已风行遐迩现为益求完备起见自本日起改用上等洁白纸张广搜材料扩充内容并延聘画师将新闻小说各处风景择其有趣味者绘成画图报一大张按日石印附送以答阅报诸君期望之厚意诸君如有紧要函稿各种专件尚乞不秉随时陲寄本馆登录以匡不逮则更幸甚”。

截至1910年1月14日，《申报图画》每日一期，每期有六幅图像，内容包括本埠新闻、外埠新闻、杂俎/博物图说、国外新闻、连载小说、风景图画、名师画作模仿等等，其中本埠新闻、外埠新闻、杂俎/博物图说、国外新闻是其固定版块，且《申报》中也有相同的版块。但画报新闻图文并茂的以图像叙事为中心的叙事方式固然与报纸以纯文字为主的叙事方式不同，因此以相同的版块为基础，具体分析其叙事内容与方式上的差别，也是本文的研究重点之一。

14万方数据第二章晚清新闻画报中的图像叙事类型第二章晚清新闻画报中的图像叙事类型第一节图像叙事的本质傅修延在《先秦叙事研究——关于中国叙事传统的形成》一书中提到：“在未摸索出用文字记事之前，为了突破时空的，古人尝试过用击鼓、燃烟、举火和实物传递等方式，将表示某一事件的信号‘传于异地’；发明过结绳、掘穴、编贝、刻契和图画等手段，将含事的信息‘留于异时’。在这些方式与手段当中，结绳、刻契与图画产生过比较广泛的影响”。可见，早在文字出现以前图像叙事就已经存在了。那时的图像是远古人类用来传递信息的工具，多是象形图像，具有较强的模仿性。这一时期，图像是重要的传递信息和承载信息的媒介，它与远古时期的器物一样，为人类了解历史提供了重要的佐证。然而随着文字的出现，图像在叙事中的绝对地位也随之弱化。文字在记录生活、表达含义时所具有的实指性特点，使其在叙事上较之于图像更具有优势。文字所对应的是一种时间性思维，用其来表现同为时间性行为的叙事也更适合的多。因此，在文字出现后的很长一段时期，作为一种叙事媒介它一直在叙事中占据着绝对的地位。对于文字与图像在叙事上孰优孰劣的讨论也一直争论不休。进入20世纪后，随着技术的进步与发展，图像又再次以主角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的视野。这时的图像已不再是早期的纯信息载体，也不再是绘画中的纯艺术品，而是作为以一种叙事的形态呈现在众人面前。

美国艺术史家马克·D·富勒顿将图像造型分成两种，“象征性”图像和“叙述性”图像。“象征性造型，像女人体像、男人体像和葬礼场景都不是叙述某个事件，只是代表了某种物体或现象。而叙述性场景虽然也有象征性，但它们主要和某个故事或事件相连，而且通常和神话故事相联系。”显然晚清新闻画报中的图像属于后一种，即“叙述性造型”。既然是叙述，那么就需要表现某一事件。事件的发生又必然是在时间进程中进行的，因此叙事是一种时间行为，具有时间性。伯格在《通俗文化、媒介和日常生活中的叙事》一书中对叙事有着如下定义：“叙事即故事，而故事讲述的是人、动物、宇宙空间的异类生命、昆虫等身上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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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延修：《先秦叙事研究关于中国叙事传统的形成》，北京：东方出版社，1999年版，第16页。[美]马克D富勒顿：《希腊艺术》，李娜等译，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4年版，第98页。15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经发生或正在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故事中包含一系列按时间顺序发生的事件，即叙述在一段时间之内，或者更确切地说，在一段时期内发生的事件。”①而叙事，即对故事的再现。“许多故事的结构是线性的，可表示为：A→B→C→D→E→F→G，在这一结构中，A导致了B，B又导致C，以此类推，直到故事以I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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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之所以在叙事上具有优势，原因就在于其拥有这种线性的述说能力，能够

将故事按照其本来的线性时间顺序原原本本地叙述出来。

但图像则不同，它是空间性的艺术。如果说文字叙事能够表现A——G的全过程，那么图像叙事则只能表现这一过程中的某一点，仅是事件进程中的一个极短的时间点。“对某些人来说，这个‘点’也许只是一个陌生的、无意义的‘点’，但对于当事人或知情者来说，这个‘点’却可以扩展为一个‘圆’”，“圆”内所包含的信息便是图像得以叙事的依据。因此，对于图像来说，完成叙事目的的关键便在于扩大时间点的信息容量，使这一时间点能够暗示出前后的事件进程，“只有空间性的图像进入到时间的流程之中，才能达到‘摹仿’动作，也即达到叙事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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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事件总是在一定的语境中，按照一定的时间顺序发生发展的。图像截取了事件的一个片段，使其从所处的语境中脱离出来，成为孤立的存在。虽然图像能够利用空间时间化的特点来完成叙事，但这种叙事表达有着一定的模糊性，从而带来解读的歧义。这时便需要文字的帮助，为其恢复或重建一个语境，将其放置于一个完整的叙事之中，使脱离语境的图像重新回到线性的时间进程中，从而达到叙事的目的。亦或同其他图像相结合，将断开的叙事再次连接起来，恢复成线性的叙事模式，使叙事表达更为清晰明朗。

由此看来，图像叙事的一种方式便是利用图像自身的反映或暗示诉诸读者，利用读者的想象思维与视觉思维将空间性的图像还原到时间进程中，从而完成叙事；或是利用其它的图像来组成图像系列，人为地将断裂的时间点拼凑成时间线，还原事件的线性状态，从而达到叙事目的；或通过文字的帮助，恢复断裂的语境，在与文字的互动中完成叙事。

①[美]伯格：《通俗文化、媒介和日常生活中的叙事》，姚媛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5页。②[美]伯格：《通俗文化、媒介和日常生活中的叙事》，姚媛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5页。③龙迪勇：《图像叙事空间的时间化》，《江西社会科学》，2007年第9期，第39—53页。④龙迪勇：《图像叙事空间的时间化》，《江西社会科学》，2007年第9期，第39—53页。16万方数据第二章晚清新闻画报中的图像叙事类型第二节单幅图像叙事单幅图像叙事，即在一幅单独的图像中来完成叙事的任务。由于图像本身的不确定性，因此画报在使用单幅图像进行叙事时都会配有简单的标题。既然图像叙事的时间性是由空间来表现的，那么图像叙事的关键就在于那一时间点的选取。对单幅图像的叙事来说，这一点尤为重要。莱辛将这一关键的时间点称为“最富于孕育性的顷刻”。莱辛在解释拉奥孔的雕像没有模仿哀号的理由时提出了所谓“顷刻”的理论，他认为“最能产生绘画效果的并不是情节或情感的‘顶点’，而是‘最富于孕育性的那一顷刻’”。一、“顷刻”的选取与叙事

莱辛认为，绘画在时间点的选择上应避开事件发展的“顶点”，因为“顶点”即意味着结束，意味着事件已经发展至高潮，不能够再生发出新的内容，也无法再勾起观者的想象。而拉奥孔雕像之所以没有模仿诗中哀嚎的状态的理由也就在于此。拉奥孔的无声叹息给了事件发展的连续性，也给了观者自由的想象空间，观者可以从他叹息之中想象他的哀号，甚至是更多的东西。

最能产生效果的只能是可以让想象自由活动的那一顷刻了。我们愈看下去，就一定在它里面愈能想出更多的东西来，也就一定愈相信自己看到了这些东西。在一种激情的整个过程里，最不能显出这种好处的莫过于它的顶点。到了顶点就到了止境，眼睛就不能朝更远的地方去看，想像就被捆住了翅膀，因为想像跳不出感官印象，就只能在这个印象下面设想一些较软弱的形象，对于这些形象，表情已达到了看得见的极限，这就给想像划了界限，使它不能向上超越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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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单一场景的图像在进行叙事时，应选取最富有想象力的“顷刻”，最耐人寻味的、最能够引发联想的“时间点”。这一“顷刻”要让观者不仅能够看到事件的前因，还能够看到它的后果，让观者将自身置于想象的时间流中，在想象中完成图像的叙事。

《神州画报》中有关上海之风俗的系列多采用该种叙事方式。在《上海之秋赛》（图一）中，图像画面表现的是上海秋季赛马之场景，画师在“顷刻”的选

①②[德]莱辛：《拉奥孔》，朱光潜译，北京：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5页。[德]莱辛：《拉奥孔》，朱光潜译，北京：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6页。17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取上将其放在了赛马的途中，不是比赛开始，亦不是比赛结束。画中五位选手的马鞭均为扬起状态，马尾均向后飘起，由此可看出比赛正处于激烈状态。目前位于第一的是位头戴黑色小帽，留着两撇小胡，身骑浅色马匹的选手。虽然目前是他身处首位，但前方延长的赛道却向观者透露着“比赛仍未结束”的信息，所以最终结果如何无人能够知晓。在图像的右下方绘有一群观赛的群众，他们身体有着明显的前倾姿势，有的侧头交谈，有的伸手指向比赛场地。这些动作无一不在向观图者说明他们正在交谈，而谈论的内容究竟为何就只能靠观图者的联想了。

有时“顷刻”的选取不一定是在高潮发生之前，高潮之后的瞬间亦可作为“最富于孕育性的那一顷刻”。在《上海马车之夜现状》（图二）中，作画之人就选取了马车相撞之后的场景进行描绘，图像所表现的瞬间选择在事故发生之后，展现给观者的是马车相撞后的一片狼藉。马车相撞事故的发生地点在两路交叉口的附近，一辆马车车夫正扬鞭勒马，显然是在马车相撞后力图挽救局面的一个举动。而另一辆已经撞翻在地，一名女乘客“正”被马车掀下，而另一名男乘客已然被掀倒在地，更不幸的是左臂还被车轮压住。车前的马匹四肢蜷起，大嘴张开，一副受惊状态，车夫倒在抬起的马腿之下，帽子也滚落在地。作画者将马车相撞之后的状况描绘得淋漓尽致，这一“顷刻”的选取其意义或许更多的在于警示意味。比起能够引起观者的更多联想，警惕观看者夜行之谨慎才是这幅图像叙事的目的所在。因此，作画者将“最富于孕育性的顷刻”选择在了事件高潮之后，以此满足其更深层次的叙事目的。二、并置叙事

18万方数据第二章晚清新闻画报中的图像叙事类型一张照片表现的仅是具体某一时间点内的场景，某一个“瞬间”，时间流上的某一点。而绘画则不同，作画者可以将不同时间点的事物放在同一空间内。把不同时间点发生的事情“并置”在同一幅画中，可以增强图像空间的时间性，人为地制造出一个假想的“时间流”，从而实现图像叙事。这种图像叙事方式在图像的表现上充分运用了中国绘画“散点透视”的元素，“这一方法的最突出优势在于，能够在有限的空间内展现不同视点的观察对象，从而极大地丰富了图像的叙事表现”，“图像往往能够突破时空界限，将同时发生的多个事件有机并置，这无形中增加了对文本的信息摄入量，既能加深读者的认知理解，又非常到位地描绘出故事内容。”单一情景图像的弱点在于其只能表现时间点上的情景，而并置型图像则将整个时间段上发生的连续动作，以片段的方式选取出来，并有机组合在同一幅图像中，形成一种假象的时间流，在观者的视觉换景过程中完成叙事。有的学者将这一图像叙事方式又称为“综合性叙事”，并认为这种图像叙事模式的关键就在于：“在一幅单独的图案中，把故事各个发展阶段中的多个事件要素‘纲要式’地‘综合’在一起，从而让人在意识中完成整个叙事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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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风俗系列之女总会被封之写真》（图三）就运用了该种叙事方式。整幅图像主要由三个场景并置而成。画面的初始场景是右下角破门而入的官兵，显然这是官兵查封女总会之初始——官兵进入女会场所。第二个场景也是整幅图像的主要部分，即整幅图像的上半部分，两名官兵在画面右方，所在位置与右下方从门外进入的官兵相呼应，暗示着官兵由楼下而入进到女总会场所中，片段前后之衔接给观者带来事件发展的“动态感”。画面左方的女子们惊慌失措，有的已离开牌桌，有的尚未离开。最远方的女子持灯伸向来者，显然是为了看清来人的面目，这一场面暗示官兵刚入房内，女子们尚未有所反映，高举的双手也同样表现出她们惊慌失措的心态。最后一个场景则是画面的最前方纵身跃下的一名女子，她的这一动作向我们暗示着官兵进来之后，女子为避开官兵的追捕无计之下选择跳楼逃脱，到此时事件已发展至高潮。三个不同的时间发展阶段“并置”在同一幅图像中，将观者带入作图者所暗示的时间流中，营造出一个假想的事件发生过程，让视觉的移动带动场景的移动，人为地制造出一种时间流动感，大大增强了图像空间的时间性、场景的丰富性和视觉变换的动态感。同时使得图像的叙事更为丰富，有起有落，有始有终。

并置叙事还表现为另一种方式，即在一幅图像的空间中“并置”入另一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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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张玉勤：《论明清小说插图中的语图互文现象》，《明清小说研究》,2010年第1期，第70—86页。龙迪勇：《图像叙事空间的时间化》，《江西社会科学》，2007年第9期，第39—53页。19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间，扩大空间的延展性，通过空间的积累来增强图像的叙事效果。在《之心与口》系列中，这种叙事方式运用的较为明显。《之心与口》（其一）（图四）标题为：“对于内口言立宪而心实致。”图像右方为一，其口中和腹中又分别引出两幅小图，将整幅图像分割成三个空间。口中小图上画一手持写有“廉政公诸”字样的条幅，下方群众双手抱拳呈欢呼状。这一空间叙述的正是当时对百姓宣称立宪而舆开之现状。而腹部引出小图描绘的却是手拿绳索将百姓绑在一起，绑的是身实则绑的是言论自由，这也与题中“而心实致”相呼应。一分为三的画面空间表面看来破坏了图像的整体构图，实则拓展了空间的延展性，使得原本无法在同一幅图中表现的事件通过这种空间并置的方式表现出来，从而大大丰富了画面的信息，增强了画面的叙事功能。

三、图文并叙

在《神州画报》中，仍有一部分单一场景的图像除配有标题之外，还另附上一小段文字。这类图像有了文字的辅助支撑，其叙事功能变得更为强大。有学者在论述语言与图像的不同意指功能时曾指出：“语言符号能指和所指的联系是‘任意的’、约定俗成的，图像符号遵循则是‘相似性’原则。能指和所指的‘任意性’联系为语言提供了充分自由，从而使精确的意指成为可能；‘相似性’原则意味着图像必须以原型为参照，并被严格限定在视觉的维度，从而先验地决定了

20万方数据第二章晚清新闻画报中的图像叙事类型它的隐喻本质，符号的虚指性也就由此而生”。也就是说，图像符号表现的是虚指性，而语言符号则是实指性。画报作为新闻表现的一种类型，其对真实性的要求显然高于其他图像叙事作品，在叙事的表达上要求更为精确和详细。由于图像在表达含义时常常有着“多义性”的特点，为了满足真实性的需要，画报新闻的图像在叙事时往往以文字作为辅助说明，以便更好地完成叙事工作。文字叙事与图像叙事各有特色，文字在叙事上更为详细与明确，而图像叙事则更加有现场感和美感，两者互相配合，相互补充，使得叙事更为充实和。《神州画报》有关世俗风情的图像中，运用文字说明辅助图像进行叙事的较多，按照文字辅助解读图像的方式，将其分为两种，一是图文一致，二是图文互补。所谓图文一致，即文字所描述的内容恰是图像画面所表现的内容；而图文互补则意味着文字所描述的内容是为补充图像表现的不足，而图像所表现的画面又增强了文字表述的形象性。

首先来看“图文一致”。在《黔人迷信之怪剧二》（图五）中，图像上方的文字表述为：

黔省府县衙门内所祀之五显祠，每年腊月必有巫男数人，在神前跳舞，且执彩笔在首士面上绘种种之丑像，而首士不怍不耻，反以为不如此则不足以招神而获福也。

图像则运用由近到远的景深对这一文字表述作了一一描绘。在画面的最前方左侧，可见一巫男手持彩笔正在一首士面上作画，在其后方也是一正在作画的巫男。在作画巫男的后面则是一群在神像前跳舞的巫男，而在跳舞的巫男后方则是半截神像。如此一来，画面描绘之内容与文字表述之内容便一一对应，图文一致共同完成本幅图像的叙事。

接下来看“图文互补”。受到版面的，单幅图像要完成事件整个过程的叙事通常比较困难，这时文字便起到了很好的补充作用。图像所描绘的场景又是文字中的一小片段，文字表述的形象性和直观感大大增强，文字中描述的场景得以模拟再现，如此一来，既“还原”了事件现场，又增强了叙事的信服力，同时可为观者营造出一种虚拟在场感。这种配有详细文字说明的单幅图像叙事与仅有文字标题的图像叙事不同，后者需要观看者调动丰富的想象来自行填补“顷刻”的前后发展，而前者则可以通过图中文字便可轻松获得事件前后的相关讯息，读者只需阅读即可。如在《电碎木杆》（图六）一图中，文字表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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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宪章：《语图符号的实指和虚指——文学与图像关系新论》，《文学评论》，2012年第2期，第88—98。21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廿一日大雨时，哈尔滨捕房侧首福康木作内，有置地之支架木一根，亦被电触分碎，附近居邻往视，争将碎木取回，闻以为驱邪之用。中国人迷信之深良可慨也！

文字将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起因以及由此事件而引起的结果表述得详细分明，甚至在结尾还附以评议之词。而图中描绘的仅为邻居争抢碎木这一场景片段。如若单看图像，观者肯定犹坠云里雾里，不知其欲叙何事，因为在很多情况下都可能发生画面中所描绘的场景，然而待读过文字叙述后便可豁然明了。相反，如若仅以文字表述这段故事，而无图像的配合，则使得叙事苍白无力缺乏形象性。虽然图像仅选取事件发生过程中的一小片段，但其仍生动形象地再现了架木遭遇雷劈后散落一地以及附近居民争抢碎木的场景。图文互补使得整幅画面在叙事上不仅详细、准确，也更为形象、生动。

第三节系列图像叙事《神州画报》中除了以单幅图像进行叙事之外，还有不少图像是以组图的形式出现的。所谓组图，即将两幅或两幅以上的图像放在同一底框中，每幅图像在表达的信息上既是的又是相互联系的，以此来完成完整的叙事表达。有学者将这类图像称之为“图像的系列化”：“‘图像系列化（摄影报道、图像小说、电影、电视等）才真正提升了图像叙事的能力和水平，比如说，从照片中发展出来的电影就把图像叙事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由于电影的发明，‘人类首度发现留取时间印象的方法。也可以随心所欲地在银幕上复制那段时间，并且一次又

22万方数据第二章晚清新闻画报中的图像叙事类型一次重复它。人类得到了真实时间的铸模……’”。图像系列化叙事与电影的“蒙太奇”叙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所谓“蒙太奇”，即将单个画面按一定的逻辑关系拼接在一起，这一逻辑关系或是平行、或是对比、亦或是隐喻。前苏联电影大师爱森斯坦就极力推崇这种镜头叙事模式。他甚至否定了剧本以及演员在电影叙事中所起到的作用，“认为电影主要是一种以演员‘鼓动性的杂耍’为基础的戏剧，只要把这些的片断联接在一起，就可以引导观众走向导演预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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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里爱森斯坦夸大了“蒙太奇”功能的作用，但其通过片断的拼接

来完成叙事的方式是不容置疑的。系列图像的叙事也是如此。它通过一定的顺序将多个相互的图像放在一个逻辑结构中，使得单幅图像的叙事空间得到延展，空间表现的时间性大大增强，得以完整地完成图像叙事。“蒙太奇”镜头拼接的方式很多，但总结起来大致分为三类，即“叙事蒙太奇、节奏蒙太奇和思维蒙太奇”。由于系列图像的叙事方式同“蒙太奇”镜头叙事的方式相似，因此系列图像叙事在组图方式上与“蒙太奇”镜头的拼接方式也有着重合之处。对于《神州画报》中系列图像叙事的论述，不妨以此为参照。一、线性组图叙事

线性组图叙事，或称为时间组图叙事，意即拼接在一起的几幅小图有着先后发生的时间顺序，这种时间顺序一般通过序号标题进行引导和暗示，有时文字中也给出具体的时间提示。而其线性顺序则主要通过单幅图像的共同点来暗示。线性组图为观者营造出一个可感的语境，形成虚拟的时间流，截取的“瞬间”在这里再次联接起来。这种组图方式的叙事功能较强，由于在时间上有着一定的跨度，因此其在时间性的表达上更加接近文字叙事的表达。而图像数量的增多，信息量的扩大，也大大增强了此类图像的叙事功能。

如《神州画报》中的一则《拜年笑谈》（图七）新闻运用的就是线性组图的方式。整幅图像由四幅小图组成，图中文字表述为：

（其一）近视眼先生新年里拜年，路上遇见朋友，看不清是谁，惟痴立而已。

（其二）第二天，叫底下人跟着，吩咐说：“若是有人从前面来，你就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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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迪勇：《图像叙事空间的时间化》，《江西社会科学》，2007年第9期，第39—53页。黄会林，彭吉象，张同道(执行)：《电影艺术导论》，北京：中国计划出版社，2003年版，第57页。[法]马塞尔·马尔丹：《电影语言》，何振淦译，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6年版，第137页。③

23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我的袖子，不要误事。”

（其三）主仆两个走在前面，突然来了个花子，这仆人恐怕碰了主人，陡然将袖子拉了一拉。

（其四）主人着忙赶紧的恭敬作揖，口说：“恭喜发财！”花子莫名其妙，也只得随口说：“发财，发财。”

从图中的文字叙述中可以看出，该组图的时间表达方式为两种，一是标题中其一、其二、其三、其四的顺序暗示，二是文字中第二天的时间明示。文字前后暗含着这幅图像的时间线索，仅是阅读文字就给人强烈的时间感。而图像中的共同元素，如四幅图像中均有“近视眼先生”这一人物，其二、其三、其四中的人物都是“近视眼先生”、“仆人”和“花子”。如此一来就将四幅的图像串联起来，形成了线性叙事的模式，在虚拟的时间流中完成整幅图像的叙事工作。

《时报附刊之画报》中的滑稽画运用的也是该类组图方式，如图八中所示的一幅滑稽画。

整幅图像由六幅小图组成，画面上标明了组图的线性顺序，且前五幅图中都有驴和三名男士，在一、二、六图中还有卖驴男子的身影，最后一幅图像又多出一名妇人。图画中的数字不仅为读者提供了阅读顺序，也暗示了事件发生的时间顺序，断裂的时间切片就此连接起来。而单幅小图内的相同元素以及逼真的画面表现，赋予了图像叙事的能力，使得在不看图中附文的情况下也能够大致了解图像所传递的新闻信息。

24万方数据第二章晚清新闻画报中的图像叙事类型二、对比组图叙事

对比组图，即组成图像的几幅图像中有着能够进行对比的相同元素，不仅表现在文字信息的对比上，更表现在图像信息的对比上。通常这种对比可分为两种：一种是空间上的对比，即相同时间不同空间的事物进行对比；一种是时间上的对比，即同类事物在不同时间内的不同表现进行对比。对比叙事通常有较强的评价含义，即通过图像间的对比引导观者作出内心的价值判断。对比的事物一般来说有较强的反差性，反差越大，对比的效果越强烈，叙事表达也就越强，评价含义也就愈加明显。

刊登在宣统二年正月初九日的《神州画报》中的图画新闻（图九）

就是通过空间对比组图的形式进行叙事的。整幅图像由两幅图像组成，左图题为“流氓之新年”，右图题为“童子之新年”，仅从标题上看两图的对比之处在于“新年”，故而整幅图像讲述的应是新年之事，还是流氓和孩童的两种不同新年之事。从“流氓”这个对图中人群的定义来看，作画者心里的价值天平有着明显的倾斜方向，这一价值倾斜在图像中表现的非常清楚。左图中的六人均为成年

25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人，其新年娱乐方式显然是图中的赌桌，赌桌前方穿浅衣带黑帽的一位男子，口张呈O型，眉头紧皱，显然处于正酣的状态。对面一人手拿铜元即将下注，后方两人对赌桌旁四人指指点点。据此，一幅流氓新年之恶劣行径由此便清楚地呈现了出来。而右图中的三人从身形来看显然是孩童，他们头戴面具，手持大刀或玩具模拟戏曲中的场景，欢快、愉悦的新年之景跃然纸上。整幅图中不仅有文字间的对比，图像中新年活动的对比，更有两者所营造出的氛围以及由此所引发的感慨之对比，通过多重对比极大丰富了图像画面的空间感，使得图像叙事得到延伸。

《时报附刊之画报》中的一则图画新闻则采用的是时间对比的组图方式，如图十所示。该幅图画新闻由两幅图画组成，从标题“人物之今昔”可以看出，对比的是图中的人物。右图所画之人手持武器，站姿挺拔，且面部表情严肃；而左图中的人物坐于椅中，身上攀附着三个小人，面带笑容。两幅图像的强烈反差，使得即使在未说一言的情况下也能够让观者强烈感受到今昔人物的明显变化。作画者明显的态度倾向，也让观者感受到今日人物的与堕落，对国难当头仍沉迷娱乐的愤慨跃然纸上，图像人物的对比丰富了空间艺术的叙事效果，使得图像能够完成叙事目的。

三、主题组图叙事

主题组图叙事，即以主题为纽带，凭借多幅图像的组合实现叙事。从单个图像的时空背景上来看，各图像之间都是相互的，但图像中的文字信息又将其置于同一个主体结构之中。每幅图像内的信息与其他图像间不存在直接的线性联

26万方数据第二章晚清新闻画报中的图像叙事类型系，也不存在明显的对比关系，却同时表现着相同的主题。这种组图方式在叙事功能的体现上相对较弱，因为它既没有线性组图叙事的强烈时间感，又没有对比组图叙事的价值判断功能，仅仅是在相同主题的统括下，通过增加图像数量增强画面的信息量，从而达到扩大叙事的目的。

《神州画报》中题为《吃饭之各异》（图十一）的图像新闻便运用该种组图方式进行叙事。整幅画面由八个小图组成，从右往左，从上往下的文字叙述依次为：

哼哼着吃饭的是唱小曲的喊着吃饭的是小叫卖跑着吃饭的是信差转圈子吃饭的是剃头的用力气吃饭的是卖拳的笑着吃饭的是说书的生气吃饭的是讼师睡着吃饭的是妓女

整幅图像的主题是“吃饭”，从文字叙述来看实则是涉及各行各业，图像也依次表现各行业中的典型人物。就单幅图像来看，每幅图像间似乎并无内在联系，但置于“吃饭”这一主题之下便显示出这八幅小图之关联，即表现了不同行业的不同工作特点。由于图像间并无明显的对比关系，所以主题组图叙事的表达重点主要在于“演示”，较少具有强烈的隐喻功能和价值判断。

27万方数据第三章新闻画报中以文解图的叙事策略第三章新闻画报中以文解图的叙事策略图像在叙事过程中会通过不同的结构方式来完成叙事，然而单纯依靠图画来完成叙事是不大可能的。图像虽有具象性优势，但其所指的不明确性使其在意义表达上呈现出“能屈能伸”的特点。图像叙事是以空间来述说时间，读者在进行图像叙事接受时，需要调动自身的视觉思维及想象力，将排列在空间中的形象组织成有序的整体，形成时间流，进而获取其想要表达的意义。然而读者在凭借自身的思维能力来组织形象时，往往会因理解上的差异而造成解读障碍。弗卢德尼克在论述读者接受理论时也曾提到这一解读障碍问题。他认为：“当读者在接受期待遇挫时，读者会试图按照自然讲述、体验或目击叙事的方式来认识在文本里发现的东西。”这也意味着读者在进行图像接受时会因个人思维的不同而产生多种接受结果，这也就是图像叙事具有多义性和模糊性的原因所在。这时图画新闻中文字的存在就有了意义，它凭借语言叙事所独有的超越性和实指性，帮助图像“锚定”其所指。“锚定功能是语言信息最为常见的功能”，“在‘象征’信息的水平上，语言信息所引导的不再是辨识行为，而是阐释行为”②，因而图画新闻中的语言文字通过这种“锚定功能”，固定图画的所指，进而达到准确传达图像信息及画面意义的目的。

纵观晚清的新闻画报，文字在其中占据着较大的比重，文字辅助解读图像的方式主要表现为标题解读与附文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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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标题在新闻画报中的叙事功能在新闻画报中，几乎每幅图都配有标题，而图像的叙事性和非叙事性也决定着标题在其中起着不同的作用。一、介绍说明作用

在非叙事性图像新闻中，标题大多起着介绍说明的作用。在新闻画报中，这

①②转引自申丹：《英美小说叙事理论研究》，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34页。罗兰·巴特：《图像修辞学》，《交流》，19年第4期。29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类非叙事性图画的功能多为介绍动植物、风景名胜或人物，画中没有过多的解释性语言，因此标题的作用相对来说就较为单一。这类标题的主要功能是告知读者图画中描绘的为何种植物或动物，以及其具有的特征，并无其他显性或隐性的信息。作者没有试图通过标题向读者传达什么，读者也无法从标题中获得超越标题文字的其他信息。《申报图画》宣统元年十一月十七日出版的画报“博物图说”一栏，有一标题为“螳螂”（图十二）图画，画面描绘的恰是趴伏在苇叶上的螳螂。其文字描述为：

前肢有锯齿，常捕蝉或他虫食之，其性非活虫不食又如《时报附刊之画报》（图十三）中一则，题为：柳如是谒半墅堂小影

画面描绘的是窈窕女子，读题后便知该女子即是柳如是。

二、提纲挈领作用

该类标题多运用于叙事性的图像新闻中。有了故事便有了情节，此时的标题即能从整体上对故事的内容进行总结，以提纲的形式出现在文字及图画的首端。标题以其言简意赅的语言向读者简要说明该新闻的内容，读者读完标题后便可掌握新闻的大致走向，是喜是悲，是民俗风情还是官场图说，读者都会有一个总体把握。这种标题的概括性强，以至于读完标题后直接观看图画便可大致了解图像

30万方数据第三章新闻画报中以文解图的叙事策略的内容，标题与图像有着对应关系。如《申报图画》宣统元年十月二十九日国外新闻《兄弟暴虎》（图十四）一则，读题便知该新闻叙述的是兄弟二人合伙击毙老虎一事，题目即给出了新闻的主要内容。如此一来，读者在随后的图像解读中便有了清晰的空间形象组合线索，进而固定画面的意义，完成图像的意读。画报中以社会生活为主题的新闻多采用此类标题，提纲挈领，言简意赅。

三、态度导向作用

同样是叙事性图画新闻，有的标题却在意义表达上充满着模糊性。读者读完标题后似乎也不明白该新闻欲叙述何事，唯一能够从标题中获取的信息就是作者的态度。这类标题通常在语言表达上有着自身的独特性，或用典故进行暗示，或用词语的叠加来增强语气，或直抒胸臆表达态度。这类标题往往直接透露出作者对所描述的事件持有的态度，对读者有着一定的情感影响。读者在一定的情感态度影响下再进行图像叙事的解读时，便会顺着这样一条情感线索，按照作者预定的情感路线来解读图像。《申报图画》宣统元年十月二十九日外埠新闻《是谓痴病》（图十五）一则，题目并未向读者透露该新闻的大致信息，但读者可从“谓”一词体会到作者的态度倾向。“谓”可理解为“所谓”，含有贬义，由此看来作者对这一“痴病”是不能苟同的。该新闻的文字叙述如下：

31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已革工程局巡士王德标，前日至三角街口某饭馆果脯不名一钱，扬长而去，店主王长生立招巡士到来，将王德标拘至南区，移觧工程局请究，陈裁判谓王素有痴病，从宽斥退。

文字描述有力地证明了从标题中获得的含有贬义的情感线索是正确的。从文中可知，吃饭不付钱的王某并非真的患有痴病，实为官官相护罢了。

标题的叠字运用亦能体现作者的态度导向。如《图画新闻》宣统二年五月十一日的四则图画新闻，标题分别是“怪哉怪哉”、“愚矣愚矣”、“死耳死耳”、“逃了逃了”。题目用两字词语叠加，语气加重，分明表现出作者的情感态度为贬义亦或不甚认同新闻叙述之事，为读者提供了清晰的情感线索。

在《图画新闻》中还有以成语或典故为标题的图画新闻。如戊申年二月份的《图画新闻》中有则标题为《狐假虎威》（图十六）的图画新闻，显然是借助成语典故来表达作者当时的情感态度。图画新闻的文字叙述如下：

北京某日有称大人者，坐马车至赈抚局拜会，局门地位甚宽，乃车夫偏停马车于路中，致小车均不能行，时者，急欲过此，该仆夫等佯佯不理，候至数分钟，衹得退向经司胡同而去。“狐假虎威”，顾名思义是讽刺狐狸假借老虎的威风而耀武扬威。仅以标题读者即可明晰该新闻暗含的讽刺意味，从而在解读图像时能够清晰地掌握图像所要传达的信息。画面右方马车之上所坐的仆夫便是那假借老虎威风的狐狸，而老虎显然是未在画面中出现的某大人。若单看图画读者所理解的画面含义可能也仅限于两车相会，谁让谁退的问题。而在标题表明态度之后，读者以获取的感情线索再去解读图画，便可获得更为准确而丰富的信息，仆夫仗势的恶劣嘴脸清晰映现。

32万方数据第三章新闻画报中以文解图的叙事策略第二节附文在新闻画报中的叙事功能晚清新闻画报中的文字，除了标题以外还有就是附在图画一侧的附文。附文多置于图画的上方，有时也被置于图画两侧的空白处，皆按观者的视觉习惯布置。附文一般字数较多，其作用较之标题也更为突出。自古以来，诗画关系都一直是艺术学家研究的重点。达·芬奇在区别诗画时就曾指出：“绘画无言，却能够如实地表现自己，其结果是实在的；诗长于言辞颂扬，借助语言把事物陈列在想象当中，缺少的正是绘画所提供的形似”。诗歌是语言的艺术，在欣赏时需要运用想象思维在头脑中构造出语言所描绘的形象，而绘画的形象性则帮助读者印证了这一想象，因此诗画间的关系恰如对某一事物的想象与该事物的实在二者之间的关系一样。然而诗画毕竟是两种不同的艺术表现形式，其能指和所指的表现能力均不相同。语言不仅可以表现一切“是”、“有”、“在”的事物，还可以表现“不是”、“没有”和“非在”的事物。但绘画则不同，它只能表达“是”、“有”、“在”的事物，却无法表达“不是”“没有”和“非在”的事物。然而这正是文字与图画同时出现的必要和意义所在。

晚清时期的画报大多随报纸附赠发行，无论是文稿还是画作都与报纸有着密切的联系。以《申报图画》为例，将画报内容与《申报》报纸对比后发现，画报中的部分新闻完全摘自《申报》，有的是原文照抄，有的标题有所改动，而有的则在一定程度上有所删减。如《申报》宣统元年十月二十九日第二张第三版的本埠新闻中有一则题为“踢伤产妇”的新闻，《申报图画》十一月初二的本埠新闻则与之完全相同。又如宣统元年十一月廿八日的《申报》第二张第三版的本埠新闻中有一标题为“哨弁拘拿马夫”的新闻，《申报图画》十二月初二日的本埠新闻内容与之相同，只是画报将标题改成为“马夫为道”。由此看来，画报的图像可以看作是新闻事件的再现性“图说”，“图说不可能像言说那样尽情的修辞”，也不能像报纸上的文字报道那样详细地叙述事件始末，这时图画中的附文就起到了一定的解释与限定作用。一、对图像的解释作用

这里的“解释”可以理解为一种一一对应的关系，即附文与图画配合的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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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列奥纳多·达·芬奇：《达·芬奇论绘画》，戴勉编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8页。②赵宪章：《语图叙事的在场与不在场》，《中国社会科学》，2013年第8期，第146—165页。33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性表达方式，也可理解为图文的合奏。根据新闻事件内容的不同，图画在对事件内容进行解读时会呈现出不同的解读效果。故事较为简单，参与故事的元素较少时，图画可以对事件进行同一性的表达，而此时附文的作用就在于再次解释图画中所述的信息，与图画达成合奏的目的。附文叙述的内容与图画大致相同，图画完全具备叙事的条件，观者可以从图画中获得较多的信息，而附文的作用就在于解释图画中的场景，使叙事变得更为明确，以达到合奏的效果。如《图画新闻》戊申年正月份中有新闻《娶妻逐妻》（图十七）一则，具体附文描述为：

广东南海县兴贤乡民人苏灿，娶乡老潘效之孙女为妻，婚后归甯抱病，未能遂返，致触苏怒，另娶沙田潘昌女为妇，潘耆闻信，立送女归，讵苏不许入门，将所有妆奩抛掷门外，现潘耆已赴县呈控矣。

附文的主要内容为南海兴贤乡民苏灿，因妻子抱病久居娘家而另取一妻后，抛弃前妻一事。文中描述苏灿在逐妻时已再娶新妻，且将前妻的妆奁全部抛掷门外，而陪同前妻回来的则是其老母。观之图画，该图像选取故事的高潮作为绘画描绘的那一“顷刻”。单就画面本身而言就可以完成单独叙事的目的。根据附文的解释后便更为明确的得知，门内站着的一男一女恰是苏灿与其新娶之妻，而左侧被一妇人推搡的两人就是前妻潘效之孙女及潘耆，其身旁的梳妆台、木箱、木盆等就是被苏灿掷于门外的“妆奁”。附文叙事与图画叙事一一对应，附文的出现恰是对图画的详细解释。图画本身就具备叙事的条件，而附文的出现恰印证了图画的叙事含义，二者一一对应，完成图文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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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万方数据第三章新闻画报中以文解图的叙事策略又如《申报图画》宣统元年十一月卅日的外埠新闻《夫不良子不孝》（图十八）一则，附文的内容为：

学部官杨某，苏州人，前岁携二子抵京，考取，每月廩饩，只供自给，其家室在苏，岁同乞丐，夏间其妻同某姓家眷北上，原期到京之后，乐叙天伦，不料杨某待之甚虐，如路旁人，食不于饱衣不于暖，一有齟齬，即令二子鞭挞，虐于主任之待奴婢。前日未知又因何事，该妇逃之南半截胡同某宅躲避，其二子尾之于后，拳足齐下，形同捕盗，邻人视之不忍，遂唤岗警前来，该巡士以家务不应干涉，责其二子数语而去。

附文中真正属于“新闻”的部分乃是某日二子尾随该妇并拳脚齐下殴打其母，被邻人发现并告知巡士一事，前面文字叙述是为该事件发生作的铺垫。该幅图画仍然采用了单图叙事结构，将二子殴打其母、邻人发现并告知巡士置于同一空间中，采用并置叙事的方式进行图像叙事。附文在此基础上给予补充性解释，让读者对图像叙事内容了解得更为明确，二者一一对应，共同完成叙事。二、对图像的限定作用

图像是“去语境化的存在”。虽然图像具有形象性优势，但其空间性的艺术本质使其在表现事件时是脱离语境的存在，呈现出多义性和模糊性的特征。而图画中的附文恰恰承担了还原语境的任务，使图画叙事变得更加明晰，固定画面叙事的内容，对画面叙事起着限定作用。所谓语境，即事件发生时所处的环境，涉及具体的时间、地点、背景等内容。图像尤其是单一场景的图像只能表现某一时间点内事物的集合，这就在一定程度上使其失去了叙述语境的功能。附文的出现可以帮助读者全面了解事件发生的经过，还原图画叙事的语境。附文是对图画的一种修辞，限定图画表达的含义，使其由多义性的叙事变为“所指性”的含义表达。叠加上附文的图画变为另一种模样，读者“不仅可以直观到图像之所显，还可以透过图像‘看到’附文之语象”，进而更好地了解图画叙事的内容。

晚清新闻画报中有不少报道外国新闻的图画。由于作者在绘制此类图画时大多并未亲身前往、亲眼所见，因此所绘之图多表意模糊，单看图画观者很难理解其真正含义。如《申报图画》宣统元年十月卅日国外新闻一则，题为《巾帼善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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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迪勇：《图像叙事空间的时间化》，《江西社会科学》，2007年第9期，第39—53页。赵宪章：《语图叙事的在场与不在场》，《中国社会科学》，2013年第8期，第146—165页。35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图十九）。图画中描绘的是一坐于马上的洋装女子，独自骑行在小道上。若撇开图画右上方的附文不看，此幅图画可解读出多种含义，既可解读为一外国女子独自骑行前往某处，也可解读为该外国女子独自一人遇险前的一幕等等。图画给予观者的信息是多义的，没有相应的语境来对其进行限定，因此在解读时难免会产生困惑。再看该图画的附文，其内容为：

美国纽约有妇名屈斯和者，以善骑著。一日乘马由住宅疾驰十六句钟，沿途马疲则改乘新马，如此改乘十数次，共行一百五十九英里，巾帼中未曾有能善骑如屈氏者，查美前总统罗斯福曾于十六句钟骑行一百二十英里，至今军中常称为善骑者而比之屈氏远逊之矣。

读完附文后再看图画，便知图中身着洋装的女子乃是美国纽约名为屈斯和者的善骑之人，其骑行在小道上表现的是该女子一日乘马十六小时的某一时段的情景。附文为图画还原了事件的语境，将其图画的所指限定在文字含义之内，从而固定了图画的多义性，辅助图画完成叙事。

又如《申报图画》宣统元年十一月初八日的国外新闻《一百零六岁娶妻》（图二十）一则。图画描绘的仅是一对相互搀扶的男女，背景是房屋和树木。这简单的两人两景很难构成叙事效果，观者只能凭借自身的想象去完成连贯性的情节叙事。这是单纯的图像叙事所固有的局限。而图画左方的文字描述恰是对该幅图画的“修饰”与限定。具体内容如下：

纽约埠有俄人名胡连士企者，一百零六岁之老翁也，惟此翁人事虽衰，老興不浅，竟於三个月前与一七十余岁之老妇行交姻礼，至近日始为其老孙及曾孙所知，盖至是而三娶矣，查该俄人在美国及两处之子孙，连己身核计，業已六代同堂，一身之嫡血脉已见者，约一百七十五人云。

附文对图画进行限定后，由此便知画中左侧的老人乃是一百零六岁的老翁，而右侧女子则为其所娶的七十余岁老妇。附文的文字内容“修饰”了画中之图像，还原了事件的背景，让观者不仅看到画面表现的形象，更透过图像看到附文的“语象”，使图画叙事的含义更加明晰，图文呼应叙事更加完整。

36万方数据第三章新闻画报中以文解图的叙事策略三、对图像的概括作用

以文解图，不可能与图完全对应，图中有的，“文”未必面面俱到，除了依凭“图说”，有时还要遵循新闻对于简洁性和时事性的要求。图像的直观性使其在叙事时可以具体到场景中的细小事物，通过对场景的细致描画，交待事件发生的背景，完成事件的叙事。而画报中附文的存在主要是为了辅助图像更好地进行新闻事件的讲述，因此在内容上多围绕新闻事件展开，若对场景的细枝末节都一一进行解读，便有些喧宾夺主。文字的抽象性与概括性使得简短的几个词语便可以交待清楚事件的背景，避免了啰嗦之嫌。与图像相比，符文中的表述会相对简洁、单一，并没有图像描绘的细致，附文对图像的概括作用便体现在此。

如宣统元年十一月初七日的《申报图画》中的本埠新闻《药死师傅之毒手》（图二十一）一则。其附文叙述的具体内容为：

理发匠笪交五扭柴和到一路巡局，禀称妻舅汤贤通汤生兄，在邑廟老四美轩仝为理发匠，领柴和为学徒。讵柴和屡嫌管束太严，私买砒霜于前晚掺入饭内，贤通弟兄不知误服以致受毒，卧床不起，今扭柴到案请办。当时在柴身畔抄出砒霜一块，一并呈电，游正巡官判将柴送县办理。

首先看画报的图像叙事。画面右方有一人正为另一人洗脸，从洗脸的那名男子高高扎起的发髻中可以看出该人应为前来理发的客人。而画面后方有一对联及

37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画像，对联中的文字为“及锋而试看老夫手段如何”，向观图者暗示着该事件发生的地点是在理发店。图画较为细致地描绘了理发店的室内场景，以此来暗示事件发生的背景。若单独描绘左侧的图像，整幅图像便失去了背景的支撑，叙事就显得有些单薄。加入细致的场景描绘后，图像叙事变得丰满许多，叙事力度也因此加强。而细读文字后发现，文字并未对这一场景进行解读，而是直接道出事件的地点——“邑廟老四美轩仝”理发店。没有对理发店的内部场景进行细致描绘，因其并非是事件的主要内容，若像图画一样对其详细解读便显得啰嗦了。

又如《图画新闻》丁未年十二月份中有则题为《中国制造之特色》（图二十二）的新闻，详细附文为：

江西通判曾昭吉精化学，前制一种气球，行止升转，皆能自由，铁尚书南下时，呈请试验，已蒙咨部立案，近又奏请饬各营备用，以侦敌情，未蒙允准。

这种能够在天上飞行的气球在早期的《点石斋画报》中较为常见，最初由西方传入中国，因此早期画报中描述的飞行气球大多是国外制造。而该篇新闻画报所描述的气球是中国自己制造的，因而图画在叙述该事件时为了突出“中国制造”这一特点，在乘坐气球的人物手中绘制了一面印有龙的旗帜。显然龙象征着中国，作画者用龙来暗示气球乃中国人自己制造。然而这一手持龙旗的人并未出现在附文的解读中，附文在对图像进行解读时省略对气球中人物的细致描绘，而是在标

38万方数据第三章新闻画报中以文解图的叙事策略题中以“中国制造”简单地概括出气球乃中国人自己制造，免去了不必要的解读，使得事件的主要信息更为突出。

第三节画报对报纸隐含叙事的导向功能新闻画报以图为主的叙事形式使得文字在画报中属于从属地位，标题及附文的存在是为了解读图像所描绘的新闻事件。由于篇幅的，画报中的文字并不长，却也足以解读图像的信息。但相对于报纸中文字叙述的新闻事件而言，画报中的叙事有时却不能够完全满足读者的好奇心。对于某一事件来说，画报中的文字在解读图像之余，或许还起着对隐含叙事的导向功能，引导读者返回到报纸当中，了解更多的事件信息。如对某一事件的连续报道，新闻画报倾向于在事件发生之初刊登信息，而后续报道却少有提及。报纸对后续新闻事件的报道相对于画来说便是隐含叙事，画报对这一隐含叙事起着导向的功能，引导读者返回到报纸当中，以获取更多、更完整的事件信息。

如《申报图画》十一月初八日的本埠新闻《药死师傅之毒手》（见图二十一），新闻主要描述了理发店的学徒汤柴和因师傅管教严厉，而试图用砒霜药死师傅一事。在描述该事件时，图像的信息是丰富的，不仅暗示了事件发生的背景也详细描绘了师傅中毒之情景，图像中的附文则对其进行概括性解读，两者相配合，将事件的发生完整地叙述出来。然而，文中的事件是以“巡官判将汤柴和送县办理”结束的，究竟汤柴和与被药的师傅后来的情况如何却不得而知。为了弄清事件的后续发展，读者就会试图在报纸中获得想要的信息。这时，画报对这一隐含叙事便发挥着导向性的功能，引导读者回到报纸之中，寻求事件的更多内容，获得事件的完整信息。此后，十一月初十及十一月廿二日的《申报》本埠新闻中就有对该事件的后续报道，其具体内容分别是：

相验学徒药毙（十一月初十）

前纪学徒汤柴和用砒霜毒害汤贤通，经田大令訉明将柴和收押候，贤通伤愈再核在案。前晚二十三铺地甲钱德投县报，称汤贤通受毒之后，曾蒙送往上海医院医治，讵料受毒已深，前晚毙于院中，求请相验。田大令准词，昨日命驾到院验得该尸确係生前受毒伤重毙命，大令亲自指点与汤柴和看视，谓七窍均有红痕，柴和亦在尸场供认用药毒害是实，大令即饬令具结带回復訉，详办。户弟汤生儿禀求情愿自行备棺

39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收殓，大令准之。

復訉学徒毒毙案（十一月廿二日）

理发匠汤贤通被徒汤柴和毒毙一案，昨日由县復訉，柴和供向有代客抹虱之红砒置于板上。是日，小的用小风炉在板下煮饭，因取头发误将红砒带落锅内，捞取不及，等吃后至第三日卧病，小的曾问茶馆内之当炉司务及茶馆，均云砒霜伤命，赶即医治为妙，后经警局送至医院医治无效，小的实非有心求恩宽宥判，还押再审。

在新闻画报的描述中，汤柴和是故意放的砒霜且砒霜是其自己购买的，事件发展到汤柴和被扭送至县候审。显然这一事件仍未结束，所隐含的信息包括汤柴和是如何处置的，被药的师傅究竟情况如何等等。画报对这些信息没有进行连续的报道，若像获得完整信息，只得返回到报纸叙事之中。通过画报对隐含叙事的导向，读者在此后几天的报纸新闻中获得了该事件的后续内容。被药的理发匠已经毙命，且验尸结果却为砒霜所致，至此汤柴和的罪名似乎已经成立。然而，在接下来的额报道中汤柴和又主动翻案，供认自己放砒霜一事为无意只举且有补救措施，这就使得案件审理再次受阻，需要“还押再审”。显然，报纸对事件的报道要比画报完整许多。对于过程较为复杂，持续时间较长的新闻来说，画报的首次报道仅说明了事件的起因，至于事件的发展与结果等就变成了隐含信息。新闻画报的报道引导读者返回到报纸中寻求隐含信息，从而掌握事件的完整发展脉络。

新闻画报对隐含叙事的导向功能不仅可以引导读者了解事件发展的全过程，还在一定程度上还原了事件的，避免了“假新闻”的诞生。如《申报图画》十一月十五日的本埠新闻《伪造彩票》，具体的附文内容如下：

前充安徽彩票公司司事洪老大，伪造彩票，串同宝源北通源两彩票店，蒙混销售被该公司查悉。因洪已逃，袛将宝源伙杨增祥，通源伙陈某，扭交总局訉押在案，昨日该公司復将洪寻获交案，奉饬暂押候訉。仍是“暂押候訉”，仍是没有对事件的完整报道。因此为了获知事件的完整信息，只得返回至报纸中寻找。在《申报》十一月十六及十一月十八日中均有对该事件的后续报道。具体内容分别如下：

復訉伪造彩票案（十一月十六日）

40万方数据第三章新闻画报中以文解图的叙事策略安徽彩票公司控已革司事洪钧甫（即洪考天），伪造点字副票一案，前日復经警局德裁判，传同案内牵涉之宝源彩票店主沈翊如，成德富店主陈瑞卿，北通源店主杨祯祥，集訉明晰。判沈戒责四十下，斥释陈杨两人交保开释，洪仍还押候办。来函更正（十一月十八日）

报载北通源、宝源两票店串奖一节，查假造伪票之洪考天已送警局訉办，认供不讳，北通源、宝源两票店并无串通情事，事关名誉，新登人投函以昭核实。皖路票局。

画报叙事中，伪造彩票的洪老大是与宝源、北通源两家彩票店合伙的，并被一同扭至总局“訉押在案”。在回到报纸中寻求事件的后续发展后得知，宝源、北通源并非同洪考天合伙，伪造彩票一事乃洪一人所为。这与新闻画报最初报道的结果就有了偏差，在画报新闻中宝源、北通源两家彩票店还是作案的同伙，而在报纸的后续报道中得知作案仅洪考天一人，宝源、北通源两家彩票店并未参与。这些信息并未在新闻画报中出现，它是一种隐含存在的叙事，是画报引导读者在报纸中获得的。因此，新闻画报对隐含叙事的导向功能不仅满足了读者获知完整事件的好奇心，还在一定程度上还原了事件的，避免了误会的产生。

41万方数据第四章新闻画报中语图叙事的艺术特色第四章新闻画报中语图叙事的艺术特色第一节小说化的语图叙事清末时期，文学与新闻的区别并不十分明显，文多把新闻当做小说，在写作小说时借鉴很多新闻情节，尤其是时事小说、社会小说等。在这些文人眼中，新闻与小说的区别在于一个篇幅较短情节较为简单，另一个篇幅较长情节较为复杂。晚清时期的小说很喜欢把所见所闻加以改编，扩充为小说，这类小说与人们的生活关系比较密切，因而也较为畅销。加之，清末时期，新闻写作并没有形成专述，因此，在写作上大多借鉴小说的手法。小说插图的发展以及石印技术的传入是画报诞生的一大推手，早期的小说插图多为绣像插图，图画描绘的只是小说中的某一人物或景物，无叙事性。随着石印技术的兴起，小说插图也获得再次发展，除了之前的绣像插图，还涌现出大量描绘小说中故事情节的插图，小说插图由“人物绣像”发展成为“逐节绘图”或“逐回绘图”。石印技术较之以往的版刻技术方便许多，因此在描绘插图时也能够表现较为复杂的情节，小说插图的内容也变得丰富许多。印刷技术的改进以及报业的发展促使了画报这一新形式的诞生，图文互叙的画报与附有插图的小说从结构形式上来看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尊文阁主人在《点石斋画报》创刊号中曾表示：“盖取各馆新闻事迹之颖异者或新出一器乍见一物，皆绘图缀说”。由此看来，画报的目的在于以新奇之事吸引读者，与小说的功用有着相似之处，讲述新闻犹如讲述故事，都是吸引读者的一种手段。

首先是叙事题材的小说化。晚清新闻画报多以社会新闻、奇闻异事等作为画报主题，这类事件因更贴近百姓的生活，因而更能引起读者的注意，为百姓津津乐道。在《进入全球形象图景：上海的点石斋画报》一文中，瓦格纳就曾这样评价过《点石斋画报》，他认为：“以前的绘画——包括战争——集中于重要人物和事件、神仙，以及小说中的不朽人物，相比之下，《点石斋画报》最重大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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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点石斋画报缘启》，《点石斋画报》第一号，1884年5月8日。43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就在于使得普通人成为了可能有趣和有新闻价值的对象，进而值得去表现，而且他们的兴趣和忧虑也成为新闻的题材”①。新闻画报的题材较之以往的绘画更贴近民众，将普通人作为事件的主角，叙述的皆为百姓寻常之事。对《清代报刊图画集成》中收录的《图画新闻》的所有图画进行统计分析发现，在总数为151幅的新闻事件图画中，有13幅的主题为民事纠纷，48幅的主题为刑事案件，22幅的主题为灵异事件和奇闻异事，27幅的新闻事件讲述的是自杀主题，由此看来《图画新闻》的主题多为故事性强的事件类新闻。再看《清代报刊图画集成》中收录的《神州画报》，在新闻事件类图画中排在前几位的为民事纠纷、刑事案件、意外事件、灵异事件、奇闻异事。《神州画报》的特点是将活动也作为其叙述的主要题材，但其表现形式多为漫画，这一形式与连环漫画叙事有着相似之处，有待后文继续讨论。而《申报图画》对新闻事件的分类就更加清晰，其画报共分为四个版块，分别是“本埠新闻”、“博物图志”、“外埠新闻”和“国外新闻”，除去以介绍花鸟风景为主题的“博物图志”部分，其余三大版块均以故事性事件作为主题，内容也多为案件类、奇闻类以及生活类等等。

对比报纸与画报也可发现，画报在新闻的选题上更倾向于故事性、小说化的题材。如宣统元年十月三十日的《申报》本埠新闻一栏刊登了如下三则新闻，分别是“京师高等学堂续招学生”、“查覆拆除民屋原因”、“禁革顽民拒捕之恶俗”，国外新闻分别是“韩国内阁摇动”、“澳请造战艦”、“英国将造新战艦”、“居留岛交涉之沉滞”、“探险家之丑端毕露”、“南斐洲之开国会”、“英国选举事宜续闻”。同天新闻画报的本埠新闻为“勒诈有因”，国外新闻为“巾帼善骑”。报纸在新闻题材的选择上偏重于时事新闻的报道，尤其在国外新闻上更关注于他国的政治方面信息。而画报则不同，其叙事的着眼点在于故事性及新奇性，对国外新闻的描述以新奇为主，一方面有新闻色彩，一方面又可当做小说故事来读。

其次是叙事语言的小说化。与报纸文字相比，新闻画报中的附文比较简洁，但文字虽少却有着较强的叙事功能。画报的叙事语言侧重于铺述，以讲故事的方式娓娓道来，即使简短的一件小事，也会细致地描述其前因后果，而非简单的说明事情发展的经过。如《申报图画》宣统元年十一月初二日的外埠新闻《巧奇冤》（图二十三），其附文内容为：

山东威海西乡沟南庄谷某，经商远出，数年不返，家中惟老父少妻而已。讵料其父竟淫于妻，且嫁媳于某理发匠，已亦就养焉。月初谷某

①

[德]鲁道夫·G·瓦格纳，《进入全球想象图景：上海的点石斋画报》，《中国学术》，2001年第8辑。44万方数据第四章新闻画报中语图叙事的艺术特色盈资而（归），入门阒其无人，访之邻人，始得其详。因控诸英务同洋员单立德君，判押老谷黑狱半载，罚理发匠英洋一二百元，作为小谷另娶之费。噫，理发匠无妇得妇，可谓巧。老谷淫媳嫁媳，可谓奇。其子因父失妻，可谓冤。

文字先对事件发生的背景进行铺垫，谷某外出经商常年不回家，以至于其父淫妻又将其妻令嫁他人，故事发生到这里已够出奇，足够引起读者的注意。而待谷某归家将其父控致入狱后，罚薙髪匠英洋一二百元为谷某令娶，结局又是出人意料。短短的一段文字将事件叙述得有如小说一般曲折，讲述新闻犹如讲述故事，环环相扣，时刻吸引读者的注意。作者又以三个“可谓”结尾，读来朗朗上口，更增加阅读的趣味性。

《图画新闻》中的连载新闻更是如此，其连载方式有如缩短的微型小说，一件事情分两次甚至多次报道，不仅能够将事件的前因后果叙述的更为详细，也在起承转合间给读者留下了想象空间，触发读者的好奇心，提高读者的阅读兴趣。如戊申年二月份的《遇人不淑（上、下）》（图二十四）一文，该新闻分上下两部分叙述，上篇讲述南阳郡某乡人不务正业，经常偷窃家中之物变卖换钱，其妻以给别家洗衣为生，一日该乡人归家见其妻子下裳仍在新旧之间，欲取之。下篇讲述该乡人施计骗夺妻子下裳而逃，其妻倍感羞忿于夜半投缳死。上篇铺垫，下篇叙事，最后道出结局，新闻报道犹如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前后衔接恰当，与当时刊载在画报上的连载小说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45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第二节漫画式的图像叙事“漫画”一词源于日本，多用来形容那些表现较为自由随意的绘画作品。丰子恺先生曾对“漫画”做过定义，他认为：“漫画是简笔而注重意义的一种绘画，……简笔与注重内容是漫画的两个条件”。①漫画在结构上有多种表现形式，如单元格漫画、四元格漫画、多元格漫画、连环漫画等。单元格漫画，即每页只绘有一幅图画，这类漫画大多叙事性较弱，主要功能在于讽刺。四元格漫画即采用一页四格的表现形式，四幅图画有着一定的联系，或以时间为线索进行连续叙事，或有相同的表现主题，或隐含着某种对立因素。多元格漫画、连环漫画则与连环画相似，四格漫画不足以叙事的情况下，会增加图画的数量，以时间为线索，将每幅图画串联起来，完成叙事。晚清新闻画报中出现许多漫画风格的图画叙事，在这类图画新闻中的图像占据的篇幅较大，多注重于描绘画中人物的表情、动作，附文的内容则退居于其次，仅起到简单的解释说明作用。与单幅图画相比，这类图画的新闻性较弱，然后幽默感、讽刺意味则较强。尤其是四格漫画叙事与连环漫画叙事，事件的主人公大多为普通民众，所做之事最终会引来观者一笑，同时也多包含有教育意义。

漫画风格的新闻图画在绘画手法上较为随意，对人物外貌的描绘多只求神

①丰子恺：《现代美术家画论、作品、生平——漫画的描法》，上海：学林出版社，1987年版，第243页。46万方数据第四章新闻画报中语图叙事的艺术特色似，更多的是关注于表情、动作等细节的描绘。由于漫画风格的新闻图画中文字内容较少，因此叙事的重任就落在了图像之上。连续性的图像能够形成时间流，将单幅的空间图像按事件发生的时间线索串联起来，将空间艺术变为时间艺术，叙事功能进而就显现出来。时报附刊之画报中的图画新闻多采用漫画风格的叙事方式，图画多具备叙事的功能，画中的附文内容较少，且多数图画没有具体的标题，仅以“滑稽画”三字概括。如图二十五所示，该图是《时报附刊之画报》中的一幅图画新闻，新闻标题即为《滑稽画》，是一幅四元格漫画。第一格图像中，手持吸铁器的铁匠人正抓耳挠腮，窃贼此时的表情甚为得意；第二格图像中，铁匠以手持弓以吸铁器为箭射向盗贼，盗贼前方的栅栏清晰可见，孩童在举手欢呼；第三格图像中，盗贼脖颈被吸铁器套牢，正被吸向铁栅栏，此时盗贼的表情不再是得意之色而是面露惊慌，铁匠与孩童则微笑视之；第四格图像中，盗贼被吸铁器牢牢吸于栅栏之上无法动弹，此时表情已是惊恐，铁匠与孩童则欢欣鼓舞，远处立一巡警，也暗示着盗贼的命运。每格漫画内的文字分别是：

（一）盗窃物逸去为铁匠所见

（二）铁匠以手中所持之吸铁器借童子所持之弓射之（三）吸铁器应手射出适套在盗之头中

（四）吸铁器将铁欄吸住盗动弹不得铁匠将盗拘送捕署

与图像叙事的丰富性相比，附文内容显得简单许多。图画通过漫画形式，着重描绘画中人物的表情、动作，以此来增加图画的信息量，多角度展开事件，以

47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幽默趣味的形式道出事件的始末，完成叙事。

《神州画报》中也有以“滑稽画”为题的新闻，多是单元格漫画，主要功能在于讽刺而非单纯的画面叙事。如图二十六所示，图中的文字为：

我们百姓今年这样贫穷，你征收钱粮为何不要铜圆？还要勒短洋价，这不是要穷人的命吗？

图中身着破烂的农民扭着前方的耳朵，手中拿着裹好的银元。在现实生活中农民显然不会如此对待，然而作画者以一种滑稽画的方式将这一做法表现了出来，足以见得其对当时“征粮拒收银元”的痛恶。且农民身着破烂也体现出当时生活的艰辛，在征税的压力下，还要面对“不收银元”的歧视。以农民扭扯耳朵这一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现象作为整幅图像进行叙事，显然具有将强的讽刺意味。附文对图像的限定性解读提供了叙事的主要内容，而极具讽刺意味的画面则提供了叙事的目的，增强了叙事效果。

第三节情节性的广告叙事中国古代有招牌、幌子、酒旗等，在宣传方式上与广告有着相似之处，但其与近代广告间还是存在一定差距。广告一词源自西方，在中国出现的最早时间尚无具体判定，但毫无疑问的是中国近代广告是随着报业的出现而发展起来的。报

48万方数据第四章新闻画报中语图叙事的艺术特色刊是传播广告的有力媒介，随着上海的开埠，商业的发展，近代广告这一新形式也逐渐在报纸上活跃起来。《申报》在创立之初就在报纸上刊登广告，创刊号共八版，七版完全用来刊登广告，另外还刊登有市场行情、船期等，也属于广告之列。戈公振在《中国报学史》中也对晚清报纸中刊载的广告有着详细分析，他认为晚清报纸广告大致可分为五类，分别是：“商务广告、社会广告、文化广告、交通广告、杂类”，其中属商务广告中医药类广告所占面积最多。晚清时期的医药广告大多宣传国外医药，其中以保健一类的药物居多，这与当时的社会环境有着密切关系。自西学开始传入中国，中国人逐渐接触西方的科学技术，对生物、人体构造等有了科学上的认识，进而也意识到大脑对人的重要性。因此便出现许多补脑液以及具备造血功能的保健药，虽然在今天看来这些药品存在明显的不科学之处，但在科学尚不发达的晚清，这类药物确实有着很好的销路，也为报商带来不小的收入。画报作为后期出现的又一报刊类型，对广告也有初步尝试。由于晚清时期的画报多随报纸附送发行，因此在刊登广告的数量上明显少于报纸（这里暂将《图画日报》排除在外）。对比《时报》与《时报附刊之画报》后可发现，《时报》有单独一个版面完全刊登广告，种类涵盖药物、商家店铺等多方面信息，初次之外还在其他版面刊登船期、剧院信息、小说发售等广告。但《时报附刊之画报》只是零星地刊登广告图片，且内容多集中在药物这一类上，偶有织布机的广告的出现。但数量虽少并不意味着广告的质量就不如报纸，由于画报以图象叙事为主的独特传播优势，其在广告的表现上也比报纸更生动形象，具有一定的情节性。

1909年10月12日的《时报》中刊登出一则“光明眼科日月水”的广告，如图二十七所示。在《时报附刊之画报》中也有一则“光明眼科日月水”的广告，如图二十八所示。报纸所刊登的眼药水广告中，除了一双眼睛的图像外，其它均为文字，具体介绍了该眼药水的生产方、疗效、价钱以及购买地址。虽介绍的较为详细，但始终缺少形象性。而画报所刊的广告则不同，从右至左图画中的文字叙述分别是：

这是什么的药可以治我的眼病么有什么不可以呢你还不知道么这就是最有名的最有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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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①②戈公振：《中国报学史》，北京：生活·读者·新知三联书店，2011年版，第214页。《图画日报》为发行的画报，因此广告数量较之其他画报也相对多些。49万方数据江苏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光明眼科日月水

定价大瓶大洋六角中瓶大洋二角四分小瓶大洋一角二分上海河南路工部局北首东亚公司书药局

首先文字用对话的方式道出药品的用途，并非生硬介绍，对话的形式不仅让读者了解到该药品可治眼病，还进而告诉读者这款眼药水为知名品牌且效果显著。左侧的图画更表现了此款眼药水的用法，形象鲜明，让读者一目了然。这种表现方式比起单纯的文字叙事要生动许多，更容易吸引消费者的注意，达到产品的宣传效果。文中对话与图像将读者置于某种情景之中，似乎问话者便是躺在座椅中的男士，而答话者则是站立的女士，文字与图画相对应，说服力也自然增强许多。

另一则有关“仁丹”药品的广告也充分体现了画报广告的这种情节性，如图二十九所示。

图画中手持“仁丹”药品的男男子向躺于床上的男子介绍其手中药品的疗效，图画以并置叙事的方式将文字植于图像上方，具体内容为：

水上不服奏效

如声应响

睡中冒冷

腹痛绞肠等症

连服仁丹二三十粒

则立时

50万方数据第四章新闻画报中语图叙事的艺术特色图画右方屏风中的海浪以及飞于空中的海鸥给人以身处海上的暗示，而躺于床上闭目的男子则暗示着该人睡中冒冷汗。图画与文字相对应，将读者置身于设定好的情节之中，犹如感同身受，更具有说服力。

画报中的广告采用情节化的叙事方式，为产品设置使用场景，读者犹如亲身体验、亲自使用过一般。生动的情节性比起单纯的文字叙述或直观的产品形象来说更能打动读者，使读者产生购买欲望。

51万方数据结语结语晚清是新闻画报发展的鼎盛时期，这一时期出现的画报数量众多、种类丰富。晚清的新闻画报大多为石印画报，这一印刷方式使得画报的图像叙事有着独有的特色。

石印画报需画师在石板上作画，所画之物由画师决定，因此画师可以根据叙事需要选择单幅图像或多幅图像的方式进行叙事。且在作画时为了丰富画面信息，扩大叙事内容的含量，可以选择最适合的“顷刻”来表现叙事。画师作画使得图像叙事可以采用并置叙事的方式，即人为地将不同时空的事物并置在同一幅图画中，扩大图像的空间表现，丰富图像的叙事。同时，也可以利用组图的方式丰富图像的信息含量，通过线性组图、对比组图、主题组图等方式，将单个图像认为的组合起来，增强图像叙事的时间性，强化叙事目的。

当然，单纯地利用图像进行叙事有时会存在表意模糊、意指不明确的情况，这时画报中文字的存在便有了意义。画报中文字之于图像的解读方式也存在多种，根据图像的不同叙事需求，文字提供不同的解读方式。画报中的文字主要表现为两种，即标题与附文，二者在解读方式上也发挥着不同的功能。同时，画报中的文字还为读者提供叙事导向的功能。限于画面篇幅的大小，画报在叙述连续事件时受到一定的，标题或附文不能够表达事件的完整信息，此时新闻画报便对隐含叙事提供了一种导向功能，引导读者返回到报纸中寻求事件的。

晚清时期的画报多为报纸附送发行，因此其新闻大多来自报纸，内容自然与报纸有着密切的联系。然而与报纸文字叙事相比，画报图像在叙事上却有着独有的艺术特色。画报创办之初便以“趣味性”来吸引读者，因此无论是在新闻选题上还是在叙事语言的应用上都有着小说化的倾向，以故事性和情节性来吸引读者的关注。在图像叙事上还呈现出漫画式的叙事方式，以滑稽、幽默、讽刺等较为轻松的表现手法进行图像叙事，也增添了新闻画报的趣味性。广告叙事也是新闻画报的一大特色，与报纸广告相比，新闻画报在广告叙事上更有情节性。为商品构建出虚拟的使用场景，读者仿若亲身体验过一般，使得广告更具有说服力，更能引起读者的购买欲望。新闻画报的图像叙事艺术特色也便体现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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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万方数据作者简历作者简历一、基本情况姓名：黄爱冬省徐州市

2006.09—2010.062011.09—2014.06

南京财经大学文学学士；江苏师范大学文学硕士；

性别：女

民族：汉

出生年月：19-10-10

籍贯：江苏

二、学术论文1.黄爱冬.“图像转向”视域下的语图转化关系探究[J].新余学院学报，2004（1）：29-31.

三、获奖情况1.黄爱冬.江苏师范大学研究生论坛三等奖.

61万方数据学位论文原创性声明学皴谂文膘创链声溺本入郑黧声明:所聂交的学位讫文,趑我个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磷究△作及取得的研究成聚。论文中除了特刹加以标注和致谢的飚方外,不包含任何其他个人或集体已经公开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爨。英铯阃志对本研究的肩发和所做的贾献均汪在论文中作了明确的声明并表示了榭慧。本人学位论文与资料若有不实,愿蕙承担一切栩关的法律责任。学位论文作蓍签名:〓薮锓疼,。Q`豢镩哆月2日'◇万方数据学位论文数据集学位论文数据集关键词*晚清；新闻画报；图像叙事密级*公开中图分类号*I0UDC论文资助否学位授予单位名称*江苏师范大学学位授予单位代码*10320学位类别*文学并列题名*无学位级别*硕士论文语种*中文1032011101010邮编221116学位授予年*2014年论文题名*晚清新闻画报中的图像叙事研究作者姓名*培养单位名称*江苏师范大学学科专业*文艺学论文提交日期*导师姓名*评阅人张玉勤\\孟宪浦黄爱冬培养单位代码*10320研究方向*审美文化学号*培养单位地址江苏省徐州市学制*三年职称*教授答辩委员会成员答辩委员会*电子版论文提交格式文本（√）图像（）多媒体（）其他（）视频（）音频（）推荐格式：MicrosoftWord(DOC);AdobeReader（PDF）电子版论文出版（发布）者电子版论文出版（发布）地权限声明论文总页数*注：共33项，其中带*为必填数据，为22项。65万方数据晚清新闻画报中的图像叙事研究

作者：

学位授予单位：

黄爱冬

江苏师范大学

引用本文格式：黄爱冬 晚清新闻画报中的图像叙事研究[学位论文]硕士 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