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www.paper.edu.cn
东北城市旧工业区更新中的功能混合策略1
夏柏树，张伶伶
哈尔滨工业大学建筑学院，黑龙江哈尔滨（150001）
摘 要：传统的单一生产功能的衰落是旧工业区整个区域退败的重要因素之一，功能的复合性转型是城市旧工业区更新的必然。采取多种功能混合布置的方式，通过不同经济特征、不同规模特征的功能混合，强化功用混合的时间特征，能够促进旧工业区的整体振兴。 关键词：旧工业区；功能混合；策略 中图分类号:Tu984.11+4
功能混合是指在同一个土地或空间单元中不同使用性质的兼容状态，是不同使用方式的共时性组合的结果。从社会学的角度看，不同功能的混合布置能够方便人们的日常使用，减少出行的时间和距离，促进人们的频繁接触，衍生多样的交往行为，增加城市的宜人气氛和安全感；从经济学的角度看，不同功能的混合布置能够让人们同时占有不同的城市资源，享受多种类型的服务，实现城市公共设施的高效使用，增进区域的经济活力。在城市旧工业区的更新中，混合功能主要体现在不同经济特征的功能混合、不同规模特征的功能混合和基本功用混合的时间特征三个方面，下面分别进行论述。
1. 不同经济特征的功能混合
城市不同的功能在资源的选择、运营的方式、产品的生产、市场的依赖等方面表现出不同的特征，如商业强调经营空间的规模、顾客群体的分布和不同类型商业的集聚，餐饮娱乐业重视消费群体的组成、消费的档次和休闲的方式，而居住、办公、文化、科技、金融等功能在自身运营良好的同时，也为商业、餐饮、娱乐提供了消费群体。城市土地的开发应把这些不同经济特征的功能组合在一起，在满足人们不同需求的同时，还可增强区域适应经济变化的能力，避免因单一功能退化所造成的整体性衰落。当一种功能遇到问题时，另外几种功能不至于受到根本性的影响，还具有存续经营的能力，并为吸引新功能的进入创造条件。根据美国城市土地学会(Urban Land Institute)的研究，混合利用开发(Mixed-Use Developments)必须包括三种或三种以上能够创造显著收入的使用性质，如零售、办公、居住、旅馆和娱乐等，同时应该具有相互促进但不是完全单一依赖的关联，并保证高密度的使用[1]。
从东北城市旧工业区的初建、兴盛、衰落的历史过程看，产业的衰败是工业区走向破落的根本原因。但功能的转变是城市发展必然要经历的过程，任何区域、任何建筑都不存在永久不变的功能，很多历史悠久的街区并没有因为功能的转变而走向衰亡。问题的关键在于，旧工业区完全以生产为主的单一基本功能，严重削弱了区域适应功能转变的能力。尽管东北城市旧工业区在发展生产的同时，都建设了企业专属的居住、商业、教育、娱乐等附属功能，形成了自我完善的城市基本功能单元，但生产是工业区唯一的基本功能，其它方面则处于附属地位。生产的兴旺促进了附属功能的发展，但附属功能仅仅起到丰富职工生活的作用，一旦作为基本功能的生产出现问题，附属功能也必然失去存在的基础，进而造成整个区域的衰落。
为了恢复旧工业区曾经拥有的丰富活力，必须采用多种基本功能混合的更新方式。一方面，尊重旧工业区原有的附属功能，重点发展商场、文化宫、运动场、公园绿地等集中布置的公共区域，改善空间条件和环境设施，增加反映现代需求的建筑和场地，利用工业生产时
1
本课题得到高等学校博士学科点基金资助项目（批准号：20040213026）的资助。
-1-
http://www.paper.edu.cn
期曾经拥有的吸引力，恢复其作为区域文化娱乐中心的地位。在服务的范围上坚持以旧工业区的居民、附近街区的人群为基础，向邻近的街区及更大的城市范围扩展。这种旧工业区服务功能的恢复，并不是简单的历史重现，而是要赋予其以的经济续存能力，发展成为区域的基本功能。另一方面，在旧工业区用地功能的转化上，有计划地增加具有较强经济能力的功能，如金融、贸易、大型商业、教育、科技、运动等，能够与旧工业区的服务性功能组合在一起，带动区域的整体发展。
功能混合是西方发达国家曾广泛采用的一种旧工业区更新方式。如英国诺丁汉莱斯市场地区在19世纪50至60年代是世界最大的饰带、花边制造中心[2]，在20世纪50年代花边工业和这一地区同时走向衰落。在初始更新阶段地方议会希望由服装业和纺织业独自承担区域振兴的任务，在上也禁止其它功能进入。但最终的结果表明，这种单一的功能发展规划是不符合人们的需要的，与人们日常生活相关的办公、零售、旅馆、居住、博览等功能的进入和发展是不可阻挡的。受到市场需求的引导，在更新中发展多样的功能是必然的选择。
2. 不同规模特征的功能混合
大型、小型企业在种类和数量上的良好匹配关系，是城市多样性的重要表现形式，也是满足人们多样生活需求的重要条件。相比较而言，大型企业由于部门完善，可以通过部门间在资源、产品、服务上的共享使得很多的需求在内部就可以得到满足，而且也有能力借助企业的规模效益来补贴那些经济性较差的部门。城市中的小型企业则不同，提供的服务相对狭窄，对市场的依存度很高，没有外部相关企业需求的支持就容易失去存续能力。因此，小企业存在的理由来源于城市其它企业的需要，小企业的发展也依赖于城市对其提供服务的认可程度，反过来小企业又为城市提供了丰富和变化的可能，加强了城市的多样性。一般来讲，作为基本功能的企业规模较大，从属功能的企业以小规模占主导。在东北城市旧工业区的更新中，除了要增加具备不同经济特征的基本功能之外，还要注意到小规模企业存在的重要性。小规模的企业能够满足居民们丰富多变的日常生活，尤其是那些较少人次使用的功能要求；小规模的企业还较大企业具有更多的灵活性和便利性，可以随时根据市场需求的变化作出调整，不至于因为大规模企业的反映迟缓而造成人们只能到更远的地方去获得满足；另外，小规模企业的进入门槛相对较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旧工业区下岗职工的再就业问题，有利于社会的稳定。
在沈阳铁西新区的发展概念规划中（图1），原工业厂区的功能定位是现代商贸生活区，包括CBD中心、会展中心、物流中心、金融服务、汽车贸易、科技文化体育产业、餐饮娱乐和现代居住区等功能用地。在概念规划阶段，这是不同经济特征的功能混合，具有积极意义。在概念规划的深化、实施过程中，应避免诸个功能的建设，应从区域协调发展的角度，为小规模企业的进入预留出足够的用地和空间，避免大规模的综合体把小规模企业排挤在区域外的危险。
在旧工业区的更新中发展小规模的企业，小尺度空间的创造是重要条件。小尺度的道路和场地能够增加人们的接触，激发更多的交往行为，对休闲、游憩、餐饮、娱乐等随机发生的生活方式具有极大的吸引力。小尺度的空间还能够提高商业行为的发生频率，为附属功能的存在创造空间条件，并滋养出规划中所想象不到的社会行为，进而创造出更为丰富多彩的社会生活。
-2-
http://www.paper.edu.cn
图1 沈阳铁西新区概念规划
在小规模企业的规划上，可以根据经验或市场调研情况，在设计阶段就明确其具体的功能、规模和位置，也可能只是预留出适合小企业经营的空间条件，最终由市场来选择具体的类型。在空间分布上，大、小型企业可以布置在一个街区内，借助广场、庭院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也可分别布置在相邻的街区中，街道则成了沟通的空间；在建筑的垂直方向也能实现功能的混合，鼓励底层空间开设零售店、酒吧、俱乐部、画廊和其它文化设施，有助于街道产生活力，促进夜晚经济的增长，同时增强街区的安全性。
3. 基本功用混合的时间特征
功用（Uses）与功能（Function）是有着密切关系又明显区别的两个概念。功能是对提供服务的土地和建筑的空间能力的限定，功用是从接受服务的人的角度对功能使用情况的描述；功能具有客观、统一、通用的性质，而功用明显带有人们使用空间和享受服务的过程性。功能并不等于功用，只有在功能转化为功用的时候才具有实实在在的意义。雅各布斯在《The Death and Life of Great American Cities》一书中将城市的功用分成两个层次：基本功用（Primary Uses）与从属功用 （Secondary Uses）[3]。基本功用是指那些能够吸引人们到某个特定地点来的城市功能，例如办公、工业、居住、娱乐和教育，以及大多数的博物馆、图书馆和画廊；从属功用是响应基本功用而出现的、为那些被基本功用所吸引来的人提供某种服务的城市功能，如需要顾客光临的零售商店、餐馆等服务行业以及其它的各种小型企业。
一个单独的基本功用对城市多样性的产生没有影响，因为它对人们出行时间的影响是单一的，只有超过一个以上的基本功用混合起来才可能对人们的出行时间和出行目的产生不同的影响。在一条成功的受人喜爱的街道上，在一天内的大多数时间里都必须有人活动。将人们的出行时间分散在一天内的各个时间段里，是基本功用混合的思想前提。雅各布斯曾以纽约曼哈顿中心区华尔街为例，作过深入的分析。华尔街当时是联邦州、市的各种机构和法律、
-3-
http://www.paper.edu.cn
保险、航运、金融类企业集中的办公区，共有雇员40多万人，每天在工作时间内还有相当数量的前来办事的人员。然而，随着摩天楼的升起，该地区的文化娱乐业、餐饮业、零售业却逐渐衰败，街道上一片萧条。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这里的办公人员只在中午出来寻找服务，商店每天有顾客光临的时间只有2～3个小时，每周不多于10～15个小时，这样低的使用程度对于任何一个企业来说都是低效的，必然将这些企业排斥到其它地区。这个反例说明，如果某个地区的几个基本功用结合在一起，对人们出行时间的影响几乎一样，那么只能当作一个基本功用看待。只有几个基本功用能够有效地确保人们在不同的时间里走在街道上，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混合的基本功用，才会真正从社会和经济上产生有益的影响。
在东北城市旧工业区的更新中，基本功用的混合能够推进从属功用的发展，进而促进区域的多样性，满足人们多样的生活需求。较多的基本功用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会在旧工业区中有效地形成一个区域性的聚集中心，为这个中心服务的商业和服务业因为有了充足的客源，在数量上和类型上都会非常丰富。也就是说，如果从属功用只为某个单一的基本功用服务，它们在经济上将是无效的；如果它们为混合的基本功用服务，那么它们将会丰富区域生活的多样性。
在东北城市旧工业区的更新中，应考虑到基本功用的混合问题。这一方面在规划设计中，应注意到功能和功用在概念上的区别，转变把功能布置、空间塑造当作核心问题的静态规划方法，充分考虑到区域中人群的行为在时间上的分布特征，区分出功能的使用时间是规律的还是随机发生的，从属功用的使用人群是来自一个企业还是多个企业，行为的发生是分布在一个时间区段还是充满更多的时间。这样做的目的在于，通过基本功用的有效混合来促进作为从属功用的小企业的发展，进而实现区域的多样性。另一方面，高密度的使用方式是保持和提高旧工业区多样性的重要条件。在新功能空间中工作的固定人群，他们的生活只是在一天中特定的时间内与其它的功能空间发生联系，对形成街区多样性的作用是有限的，容易造成因间歇性的使用而逐渐把附属功用淘汰出本地区。多样性需要的是持续的使用状态，要求尽可能多地获得不同类别的使用人群，希望他们的行为灵活地分布到各个时间段中。为了达到这一目的，首先要尽力保持旧工业区原居住人群的稳定，不要为了土地的短期开发效益就把他们清除出本地区，因为他们是潜在的使用人群，在经济条件逐渐转好的情况下会转变为有效的消费群体；其二，要在旧工业区更新中适当安排一定比例的居住功能，把城市其它地区的居民吸引到此居住，形成第二类稳定的使用人群；其三，要强调商业、休闲、娱乐、餐饮等服务性行业的发展，吸引城市其它区域人群高频率的进入，逐步发展成为基本功用，也将促进旧工业区的多样性。
功能的发展与转型是东北城市旧工业区更新的基本问题，功能的混合布置是实现区域振兴的有效途径。针对历史上工业生产的单一性并造成东北城市旧工业区整体衰退的问题，在更新中把商贸、展览、办公、居住等不同经济特征的功能混合布置再一起，在相互平衡、相互促进的基础上保持区域的稳定；把大、小不同规模的功能混合布置在一起，并把它们的使用时间均匀地分布在每天的各个时间段内，在使用方式和发生频率相互补充的同时，满足了人们的多样需求，丰富了城市的多样性，进而有助于东北城市旧工业区的整体振兴和持续的发展状态。
-4-
http://www.paper.edu.cn
参考文献
1、E.Witherspoon, P. Abbett and M.Gladstone.Mixed-Use Developments: New Ways of Land Use. Washington DC, ULI-the Urban Land Institute. 1976
2、S.Tiesdell, T. Heath and T. Oc著, 城市历史街区的复兴. 张玫英, 懂卫译. 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2006 3、J.Jacobs. The Death and Life of Great American Cities. Te Modern Library, New York, 1993
4、W.J.Murtagh. Keeping Time-the History and Theory of Preservation in America. Pittstown, New Jersey: The Main Street Press, 1988
Strategy of Function Mixes in the Renewal of Old Industrial
Areas in Northeast Cities
Xia Baishu, Zhang Lingling
School of Architecture, Haerbi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Harbin (150001)
Abstract
Traditional sigal function of production was one of the most factors which caused the old industrial areas deterioration, function compound reforming is essential for the urban old industrial areas to renewal. By function mixes of different economical characteristics, function mixes of different scales and emphasizing time characteristic of basic functions mixes, the old industrial areas can achieve the promotion in the whole.
Keywords: old industrial areas, function mixes, strategy
作者简介：
夏柏树，男，1971年生，哈尔滨工业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建筑创作理论、城市旧工业区更新；
张伶伶，男，1959年生，哈尔滨工业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博士导师，研究方向:建筑创作理论、城市滨水空间环境、工业区更新、大型项目策划等。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