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自然风光的作文
那么这些
是谁的
眼睛,
眼睛和
愿望的舞蹈
纳贡的舞蹈?
我该怎样告诉你,我多么爱休斯这沉郁又优美的诗句。
这些眼睛放射出巨大的虚无,这虚无足以将一个人推向绝望。死亡的蝙蝠飞走了,时间的蝙蝠飞走了,故土与异乡的蝙蝠飞走了,那些话题太巨大,我不能去想。一个王朝,一个民族,辉煌的岁月,盛大的节日,全部消失得无踪无影,那么有谁能够将一粒草芥般的生命握在手里?将爱情和命运握在手里?在没有神的日子里,一切都没有可逆性,生命甚至不比风更忠诚。风会回来,一年一度,吹绿江南。在没有神的日子里,我不相信救赎。“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这就是海子,想想都叫人心痛。一个朋友曾再三地跟我说,你说海子,他怎么能够活下去。海子在他的遗言中声明“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那么跟谁有关?“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悲痛时握不住一颗眼泪”。
这个秋天,在我的生命里撕开了伤口。十几年来养成的习惯,让我再次跑到西部,让大漠和荒野的风卷起一个失魂落魄的身躯,如鸟飞翔。其实活下去不是没有办法,十余年前,在北大校园的网球场旁,一个男生叫着我的名字告诉我,你要再俗一点,再俗一点。天空之下,他冲着我微笑,这样一个不藏心机的人,一瞬间叫我看清了我的“痛脚”。其实,我完全有能力对付俗世生活,只是我常常不知道,我的心在哪里。我常常将我的心放低,比草更低。简单的一个事例:在办公楼前走过,我会再三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跟迎面而来的人打招呼,别忘了跟他说句话,我心里这样说。但我还是不可避免地跟人家擦肩而过,仿佛路太长,仿佛所有的准备都坚持不了十步,都气若游丝,我的心从而得到挣脱,不觉间飞离了身体,我却不知道它飞到了哪里。
世间上有些人,是懂得告诫的。大学时一个同窗挚友,她常常大声对自己说话,她说,鲁讯说过,人是不可能拔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球的。这种告诫的背后,是对自己无比澄彻而清明的了解,她知道她的双脚很难踏踏实实地踩在这地球上,因此告诫十分令人疼痛。就像海子,“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其实他知道,就算是今夜,人类也没有与他有过须臾的分离;他要自己从今以后劈材,喂马,只过问粮食,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他的告诫又怎能不带有伤入骨髓的疼痛?这种疼痛如此巨大,虚无已不在话下,由此海子,他怎么能够活下去呢。我要将我的心放低,比草更低。这种告诫,在天空之上,在天空之下。
我无法跟人解释,我的心在哪里。除了诗歌,再没有任何什么,可以让心开口说话。但谁又关心诗歌?这世上,与诗歌无缘的人,数不胜数。而诗歌的引领,有时甚至叫我害怕落到地上,眼前真实的事物,有时看起来有种狰狞的面目,有时人性该有多么地泥泞,我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它们。我甚至一直害怕去给女儿开家长会,怕我不熟悉的人,不熟悉的气息;后来我学会了些很搞笑的话语,有时不肯服输地跟人贫嘴,这样地虚张声势,掩盖我内心的胆怯。多数时候,就连我自己也无法知道,我到底在惧怕些什么。
其实,我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在这样一个充满伤痛的秋天里,在茫茫的戈壁,我从一遍遍的回忆中嗅到了尘世唯独给予我的芳香。童年时我第一次睁大眼睛见到的雪夜,一个宁静沉寂的雪夜,远处浸润着昏黄而温暖的灯光,母亲攥住我的手,一言不发地拉着我在雪地走;她的沉默给了我空间,给了我未来,使我在之后的岁月里经常陷入一种似曾相识的寻找中。我也俗不可耐地追星,不可救药地喜欢上陈凯歌和陈道明,yq说这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啊。想想也是啊,我能够说,我喜欢陈凯歌身上弥漫的诗人气质,我想很少有谁像他这样能够记住细节,并有能力让这些细节在你的生命里撞出泪水和感动,他是纯粹的天空之上天空之下的人;但是陈道明,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他太深,我喜欢他,就是因为这一点: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我的初恋男友就是这样,我一直不知道他是什么。十余年后同学会,我们分手后第一次见面,我还是这样的感觉。他坐在我的对面,两指间夹着根香烟。那是只神经质的手,手指纤长,指节柔和,那手里面,流动着我所不知道的血液,带着河流的狂野和忧伤,带着隐秘的激情,掠过我的心底。我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我内心充满了惧怕。女儿的第一次家长会,叫我怕得要死,我却没有能力来解释这种怕,只好说了声,我不去。yq不要求我多说些什么,他只是拍了拍我的头,出门给女儿开会去了。我怎么能够忘记?我怎么能说我跟俗世的生活无关?天空之下,就是大地。我是大地的孩子,我一直在承受着大地的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