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现代主义小说中虚构与现实的关系

口广东商学院

李新博

摘要：后现代主义小说提供了一种新的参照文本、一种新的文学范式争一种富有启示的现照世界的方式。这种虚实交错、真伪并行的大杂烩式的“泛文本”．具有创造性和批判性的双重特质。将现实虚拟化、将世界图像化．让事实与虚构交相辉映。以游戏文学的方式游戏荒诞不经、光怪陆离的后现代社会．以“异化”的叙述方式来讽喻和体验这个为后工业文明所“异化”的后现代存在状态。此外。后现代主义文本还充满了彻底的不确定性和完全的开放性．使小说成为一种充分展示小说自身所固有的各种可能性的“创作游戏”。在虚构“现实”的征程中迈向思想的自由王国。

关键词：后现代主义小说；不确定性；虚构；现实；游戏1．引言

日新月异的信息时代将人类带人了后现代社会．现代科技和信息产业的膨胀泛滥已将人类社会电脑化、程式化、讯息化、符号化、复制化和商品化，导致人的主体性日益消解，偶然性和机遇性取代了因果性和规律性．社会风险性正在不断加大。人类以往的思考模式和叙述方式均已无力应对社会和人性的异化所带来的当代经验，于是。后现代主义以反逻各斯中心主义、反理性主义和反科学主义的惊世骇俗的反叛姿态，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登上了文学舞台。以“新”的反传统观点和“新”的论述策略来反映“新”的社会现实．开始了持续至今的对当代西方“新”社会进行隐喻式解析与批判的语言游戏(高宣扬：33)。

后现代主义文学文本的类型可以大致分为元小说、黑色幽默小说、荒诞派戏剧、垮掉派小说和魔幻现实主义小说。后现代主义小说与以往任何类型的小说文本都迥然不同，其最本质的特征是“不确定性”。之所以如此。一是因为信息技术的发展不可预测．使原本就变幻莫测的世界变得更加充满着不确定性和偶然性：二是因为思想和表达思想的话语本身，也是充满着不确定性，而这种不确定性正是思想自由的绝对条件．使人类有可能在更广阔的时空和超时空的维度内进行自由创造：三是因为传统的理性逻辑思维方式已经无法适应后现代社会与生活的高度变化．只有通过不确定性的形式．人类的生活和行为才能得到真正的开放式的自由(高宣扬：66)。由此可见，后现代主义小说契合了后筑代社会与生活的“不确定性”本质．契合了后现代人的“不确定性”心态和思考模式。

2．后现代主义的真实观

后现代主义理论家认为权力与话语、论证、真理是一体的(邹广胜：15)，历史、宗教、道德、意识形态、伦理价值之类

的“真理体系”实质上是一种“叙述方式”．正是这种叙述方式将散乱的表意符号用一种能够自圆其说的因果逻辑整合起来，构成了所谓的“现实”(曾艳兵：67)。因此，后现代主义小说家否认“现实”的真实性．强调“话语权”的决定性作用。认为一切世象都只是错觉．所谓的“现实”只不过是语言虚构的假象．而此前所有流派的小说其实都将读者引入了“双重虚假”之中，即：现实的虚假和虚构的虚假(曾艳兵：66)。

既然所谓的“历史”和“真实”都纯粹是能指符号的游戏，那么。“现实”就只存在于用来描绘它的语言之中，而“意义”则仅存在于小说的创作与解读的过程之中(曾艳兵：67)。于是．后现代主义反对一切二元并置(赖于坚：75)，在小说创作中彻底消解了现实与虚构、文学与生活、能指与所指、作者与读者之间的距离，将事实与虚构融为一体，通过重构关于世界的话语来重构一个新的触指网络，以便随心所欲地“在真实和虚构之间游走”(孟廷裕：56)。在冒险中创造．又在创造中冒险。从而实现对自我和对他物的不断超越．并由此获得更高的自由度．人类实践的这种基本模式就是后现代意义上的所谓“游戏”(高宣扬：48)。

3．后现代主义小说的叙述方式

文学作品是人类社会的产物，是生存状态的镜像，是时代特征的反映．是作家世界观的载体。因此，文学叙述的方式实质上“包含着叙述者对整个世界的态度”(翁佳云：42)。现实主义关注的是“写什么”。现代主义关注的是“怎么写”，而后现代主义关注的则是“写”本身(曾艳兵：61)。

首先。在内容上，后现代主义将文本内涵无限扩大，认为世界万物都是文本。文本就是一切，而一切意义则都是由解释构成的(李顺春：81)。因此，后现代主义小说往往是一种虚实交错、真伪并行的大杂烩式的“泛文本”。

其次．后现代叙述方式具有很强的游戏性。后现代主义小说是一种充满“语言游戏”的自涉性文本。真假虚实在错位式、迷宫般的开放体情节结构中任意转换，充分挑战读者的心智．要求读者摒弃“形而上”的思考，转向“形而下”的体验．以便在读者的特殊视界与作者的原处视界交融之际生成一种新的“现实”。

第三．现实主义小说中的人物即人，现代主义小说中的人物是人格。而在后现代小说家的笔下，人物只是人影(胡全生：52)。已经异化成了形象不确定的虚幻的影像。事实上．消解人物、确认世界混乱无序，正是后现代主义小说的重要叙事原则(翁佳云：43)，这其中蕴涵着一个巨大的隐喻

或共同的主题——在程式化、符号化、复制化的后现代社会

中，一切都虚化成了类像，世界真假难辨，人被解构为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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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主体性和个性．只能在现实与幻觉的片断之间飘忽游移。

第四。后现代主义小说的不确定性创作原则必然导致其创作方法的多元性，通过戏仿、拼贴、短路和互文性等多种文本策略，来解构小说虚构现实的过程、作家自己编缀的“真实”．从而揭示后现代情境下现实的“不可表现性”(刘加媚：62)。例如，借助对传统经典文本的戏仿，强化小说的游戏性和意义的不确定性(李顺春：82)；借助虚实交错的游戏式片断拼贴，创构一个意象零散、似真似幻的碎片性文本现实．以此折射和讽喻后现代社会中充满荒诞的世间乱象；借助“短路”策略频频打断读者的阅读期待。强化读者的碎片感和虚构意识，并诱发读者产生参与创作的冲动；借助互文性使“艺术与现实、现代与古典、人间与神话”错位交叉，形成一种超越时空、“即此即彼、非此非彼”的文本世界(邹广胜：16)。

4．结语

“生命之最本质，就在于不断地自我创造和自我超越：一旦自我否定和自我超越之能力丧失掉．生命就秸谢而终止”(高宣扬：44)。从这个意义上说。后现代主义文学展示了生命的张力和思想的创造力。后现代主义小说不仅了以往各类小说的内部结构．而且对小说这一形式和叙述本身也进行了反思、解构和。彻底打破了真与假、虚与实、能指与所指、文学与非文学之问的界限(刘加媚。2004：141)

“探索真理的途径、乃至真理本身都是不确定的”(邹广胜：19)。从这个意义上说。后现代主义小说提供了“一种新的参照文本，一种新的文学范式和一种可供选择的、富有启示的观照世界的方式”(周芷汀：33)。因此，“它对人类命运的终极关怀依然是最伟大的文学精神”(翁佳云：43)。后现代主义是自启蒙运动之后“最深刻的一次精神、思想和生活”。是对以往西方文化历程的彻底反恩。是对

历史上已经完成了的各种“启蒙”的“再启蒙”(高宣扬：2—

3)。

以往小说对“真实性”的追求．无论是现实主义小说的客观真实，还是现代主义小说的主观真实(例如。意识流小说的内在真实、表现主义小说的本质真实、超现实主义小说的超验真实)。其根本目的都是试图追求一种人类生存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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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意义(赖干坚：75)。但是。历史和现实本身就是一种由语言虚构而成的形式，而且信息化、商品化的后现代社会正全面吞噬着人类的个性、情感和精神。因此，对世界提出质询的后现代主义文本具有创造性和批判性的双重特质，彻底了现实主义的因果逻辑和现代主义的联想逻辑。自由自在地创造启发性的虚构．通过“拼装世界图景”(周芷汀：36)，将现实虚拟化、将世界图像化，让事实与虚构交相辉映．让作者引领读者在现实和虚幻的两个世界之间任意穿梭．以游戏文学的方式游戏荒诞不经、光怪陆离的后现代社会．以“异化”的叙述方式来讽喻和体验这个为后工业文明所“异化”的后现代存在状态。此外。后现代主义文本还充满了彻底的不确定性和完全的开放性．使小说成为一种充分展示小说自身所固有的各种可能性的“创作游戏”。在虚构“现实”的征程中迈向思想的自由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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