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 啸山 中凯瑟琳矛盾的爱情观 ◎陈梅 （信阳农业高等专科学校，河南信阳４６４０００） １９世纪英国女作家艾米丽·勃朗特的杰作《呼啸 山庄》一直被认为是英国文学史上一部“最奇特的小 说”，是一部“奥秘莫测”的“怪书”。它宛如一首奇特 的抒情诗，字里行间充满着丰富的想象和狂飙般猛 烈的情感，具有震撼人心的艺术力量。小说围绕希斯 克里夫、凯瑟琳·恩萧和埃德加·林顿三者之间的三 角爱情而展开，是一个爱恨交加、悲情离合的爱情故 事。凯瑟琳是《呼啸山庄》中的女主人公，凯瑟琳的爱 情观是矛盾的。凯瑟琳矛盾的爱情观给自己、给希斯 克里夫和埃德加·林顿带来无可挽回的心灵创伤和 命运的悲剧。 一、追求“精神之爱”的凯瑟琳 凯瑟琳与希斯克里夫之间的爱没有人性和社会 的虚伪，是野性自然的“精神之爱”。凯瑟琳与希斯克 里夫之间的爱情是深沉、激烈而狂热的。在对压迫的 共同对抗中，希斯克里夫与凯瑟琳结为同盟，保持着 精神上的高度契合。他们两个在大自然的荒原之中， 如鱼得水般地享受真正的自由和快乐，他们结伴而 行，尽情游荡，尽兴释放，无拘无束地生活，如同找到 了自己的天堂一样。共同的个性、类似的气质把两个 心灵连在了一起，每个人似乎成了对方的一部分；他 们性格相近，志趣相投，他们的初恋不是对幸福的追 求，而是对自我的寻求。他们情感的纽带也越系越 紧，直到最后不可分离。 凯瑟琳与希斯克里夫之间爱的基础相当雄厚。 他们从相识相知到最后都不能离开对方而存在，这 种感情是神圣的、长久的，一旦失去爱情，则一方将 不能生存，这样的爱是自然之爱、原始之爱、精神之 爱、灵魂之爱。在《呼啸山庄》中，希斯克里夫与凯瑟 琳的爱就是对原始的爱的原型的最好重现。柏拉图 对这种爱的原型作了如下诠释：“爱植根于人类的古 老由此可见一斑，它带领我们重返原始状态。努力合 二为一，愈合人的裂痕。每个人都只是整体的一半， 而且总是追寻着自己的另一半。”两千年后，分析心 理学家荣格赋予这个老观念以新的生命力，认为这 种追求一体和完整的欲望和过程是一个爱的原型模 式，是人类漫长发展史中宝贵的精神产品之一。正如 凯瑟琳所说：“我就是希斯克里夫！他永远地在我心 里。他并不是作为～种乐趣，却是作为我自己本身而 存在。”希斯克里夫是凯瑟琳思想的中心，他永远在 凯瑟琳的心里。凯瑟琳死后，她的鬼魂一直在旷野中 留连不去，等待着希斯克里夫。 二、追求“世俗之爱”的凯瑟琳 如果说凯瑟琳与希斯克里夫之间的爱情是寻觅 原始自我的爱情，是人类原始天性的产物；那么凯瑟 琳和林顿之间的爱情就是迎合了世俗的标准，是世 俗社会的产物。前者充满着狂热和激情，合自然之要 求；后者则有着更多的冷静和理性，是世俗社会的产 物。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当凯瑟琳误闯入画眉山 庄时，她被华丽的装饰和林顿一家人看似温馨的亲 情场面所吸引。画眉山庄是理性和阳光的代表，那里 的每一种生活都温文尔雅，平和而宁静。凯瑟琳被画 眉山庄所吸引，或者说被一种不同于以往的生活所 吸引。凯瑟琳从画眉山庄回来以后，她的虚荣心开始 萌发了，尽管她的灵魂深处仍然保持着对希斯克里 夫的友谊和爱情，但在强大的世俗力量不断冲击下， 她的信心却产生了动摇，埃德加·林顿埃彬彬有礼的 举止、静而温和的外表吸引了她的心。凯瑟琳爱林 顿，也爱希斯克里夫，只是她对他们俩的爱是两种绝 然不同的爱。凯瑟琳对林顿的爱是非常市民式的爱， 对于所有的女子来说，林顿这样一个年少多金的白 马王子是一生相伴的理想人选，凯瑟琳也不例外。如 果没有希斯克里夫的归来，她和林顿之间的感情会 细水长流，她和林顿会在平静、安详、和谐的画眉山 庄白头偕老，过着贵族的生活，平平淡淡，直到生命 的尽头。 凯瑟琳不愿意“屈尊”嫁给希斯克里夫，最终她 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世俗门第观念的污染，成为 自己阶级和教养的囚徒。在她所向往的上层社会的 诱惑下，凯瑟琳最终选择林顿作为婚姻伴侣满足了 自己的世俗需要，却违背了自我的需求，给自己种下 了不幸的祸根，她追求文明的结果却给自己套上了 一条条绳索，悲剧注定要发生在她身上。林顿对她的 爱是无私的，愿意为她做一切事情，而她的爱却是自 私的，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物质的需要，为了这种 目的的婚姻也就注定了悲剧的结局。 三、矛盾的爱情观带来的伤害 凯瑟琳对爱情的矛盾、困惑、徘徊，深深地伤害 了自己。凯瑟琳爱上了希斯克里夫。他们从小在一处 长大，对彼此的气味如此熟悉，也如此认同。凯瑟琳 说，希斯克里夫是我，我就是希斯克里夫，她如果没 有他就不会快乐。但是，希斯克里夫是她父亲的养 子，在这个家庭中忽而被捧上天，忽而又要被贬入地 瀚璺第 一 一 一～ ……… 狱。埃德加·林顿的求婚使她本来就矛盾的心情变得 更加惶惶不安，是拒绝埃德加的求婚，还是抛弃对希 斯克里夫的友谊和爱情，她面临着严峻的选择。凯瑟 琳试图把自己的肉体献给世俗世界，把自己的灵魂 留给希斯克里夫，她既不想放弃物质生活的享乐，又 蛊惑了希斯克里夫的心，却不能兑现许下一辈子的 承诺；是她让希斯克里夫尝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果 子，却让他从此失去了味觉；是她给了希斯克里夫通 往幸福宫殿的地图，却毁掉了打开门的唯一的钥匙。 希斯克里夫爱凯瑟琳是爱得如此执著与专一，虽然 他与伊丽莎白结合了，却也是因为他爱凯瑟琳的表 现。希斯克里夫之所以爱得那么强烈，其实不如说是 他对凯瑟琳的依赖之深。他的生命里除了自己，就是 凯瑟琳。所以，面对凯瑟琳的背叛，对于他来说是整 个世界的抛弃，他没有了精神的依靠。也许你会说他 也活下来，并且得到了呼啸山庄，可是他的动力正是 想得到精神上的满足。她徘徊在爱情与婚姻、情爱与 物欲之间，注定会时时遭到心灵的谴责。凯瑟琳是一 个最现实的女人，她知道女人要的生活是安稳的，是 富裕的，是荣耀的……这一切都是那时那刻的希斯 克里夫所不能给予的，对于一个现实女人来说，她选 择了嫁给埃德加·林顿。就在结婚的前夜，希斯克里 夫走了，带着他的伤心与绝望。直到这时，凯瑟琳才 意识到她自己犯了个极大的错误，因为她感到内心 深处真正的感情，那就是，她一直爱着希斯克里夫。 这种爱像空气一样弥漫在她的身边，只有当她即将 失去的时候，才感到窒息般的疼痛。嫁为人妇的凯瑟 琳此后一直处于内心的煎熬之中。希斯克里夫的每 一次出现，对她都是一种致命的打击。上帝是公平 的，他知道这个女人的野心，她想要抓住希斯克里夫 的心，又要牢牢攥紧那得来不易的家庭，于是上帝选 择了她，带走了她，最后，她憔悴而去，在无法追回的 爱情面前，做永久的忏悔。 凯瑟琳对爱情的矛盾、困惑、徘徊，也深深伤害 了埃德加·林顿。凯瑟琳不仅天生丽质，更是与生俱 来的魅力四射，深深地吸引了埃德加·林顿。凯瑟琳 对林顿及希斯克里夫进行暗暗的比较，当然，她的心 里已经有了结果：一个温顺，一个粗野；一个文明，一 个原始；一个富有，一个分文没有；一个生活有条不 紊，一个生活杂乱无章……温文尔雅、具有绅士风度 的埃德加，凯瑟琳被他那种风度所深深吸引，并与之 结婚。凯瑟琳的心灵还是倾向于希斯克里夫，她得到 的不是安宁，而是一种不断的反思：她是否做了正确 的选择？当希斯克里夫回到她身边时，她感到一种激 动，一种幸福。凯瑟琳自己爱慕虚荣选择了林顿，林 顿也是真心向凯瑟琳表达爱意。可是凯瑟琳在爱情 中游离不定，她选择了埃德加·林顿，却对希斯克里 夫念念不忘。这深深伤害了埃德加·林顿，他善良、实 在，他的爱不强求回报，最理智，最正常，最伟大，最 平凡，同时充满希望、温柔。埃德加·林顿爱得真诚、 执著，他精心呵护，远远地爱着凯瑟琳。埃德加的爱， 才是最伟大的爱，细水长流，润物无声。在追求的阶 段，一直不放弃，娶过来了，真心疼爱她，在她死后无 比地怀念她。然而，埃德加·林顿爱错了人，有谁理解 他内心的痛楚，他只能默默承受痛苦，安静地死去。 凯瑟琳对爱情的矛盾、困惑、徘徊，更深深伤害 了希斯克里夫。希斯克里夫痴情地爱了凯瑟琳一辈 子；他的自尊心太强，就因为听见凯瑟琳说的那些觉 得和他不是一个阶级的话，他就无法忍受而出走；他 选择了复仇，因为他太要尊严；他是冷酷和残忍的， 但谁都体会到他外表冷酷残忍却掩藏着一颗对凯瑟 琳火热温暖的心。凯瑟琳就像一个恶毒的女巫，是她 对凯瑟琳的报复，才让他有了活下去的理由。直到凯 瑟琳死去，他还是没有消去心中的恨，进而他将这种 爱转移到凯瑟琳的女儿身上。只因为爱得太深，希斯 克里夫走向爱的极端——恨，他也走上了“爱一恨一 情一仇”的不归路。希斯克里夫用复仇来麻痹自己， 却到死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深爱凯瑟琳，自己一直 在凯瑟琳的影子下活着，最后当他看到两张长着和 当年的自己与凯瑟琳一样的脸时，他内心的冰融化 了，他结束了自己，也成全了自己苦苦的思盼。 凯瑟琳对希斯克里夫和埃德加·林顿的爱是灵 魂与肉体相脱离的情爱，充满不可调和的矛盾与冲 突。她对希斯克里夫的爱是精神之爱、灵魂之爱、自 恋之爱，而对林顿的爱是肉体之爱、物化之爱、补偿 之爱。凯瑟琳接受并爱着两个性格迥异的痴心汉，其 对情爱的贪欲超过其心理承受的载荷，令其心理冲 突绵延不辍。凯瑟琳在“精神之爱”和“世俗之爱”间 彷徨。她既想拥有“呼啸山庄”的自由、浪漫，又想拥 有“画眉山庄”的优雅、安宁。在两极爱欲的矛盾悖谬 中，她忍受着精神的自我摧残，不只酿就了爱情悲 剧，而且最终招致肉体的过早消亡，也伤害了埃德 加·林顿和希斯克里夫。 ［参考文献］ ［１］Ｅｍｉｌｙ Ｂｒｏｎｔｅ．Ｗｕｔｈｅｒｉｎｇ Ｈｅｉｇｈｔｓ［Ｍ］．北京：世界 图书出版公司，２００３． ［２］杨静远．勃朗特姐妹研究ｆＭ １．北京：中国社会 科学出版社，１９８３． ［３］黄晓燕．仇恨与爱情【Ｍ］．成都：四川教育出版 社，１９９７． 『４］黄巍．自由与枷锁——试论《呼啸山庄》中的矛 盾主题【Ｊ】．江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２００６（１）． ［５］高玉娟：《呼啸山庄》独特的艺术魅力【Ｊ］．大连 理工大学学报，２００１（１）． ［作者简介］ 陈梅（１９７４一），女，河南光山人，本科，信阳农 业高等专科学校外语系讲师，从事英语语言学研究。 【责任编辑李佳怡］
